课间,厂办来了个人到学校,找到谷胜飞说:“这是您要的数字。”交给他一个信封。
“瞧瞧这口气!‘您要的数字’!”来人走后,谷胜飞心中暗笑,什么时候,任何世道,人们都是以你的能力和你的位置来决定对你的态度的。
否则厂办随便来个人,对校长都是趾高气昂的,更不要说这么客气地对自己一个小小的学生了。
找到没人的地方,谷胜飞拆开信封。
“统计职工一万九千三百五十六人,初定标准,每人一条花鲢(限五斤内),螃蟹六只(限两斤)。”
跟自己当初与菲姐的计划一样。看来陈裕民让李金明做了主了。
谷胜飞心中盘算,十几万斤的鲜活水产,恐怕要周老黑提前好好规划了,虽然提早打了招呼,但他心中对这事还是有点没底。
周老黑人基本值得信赖,又有利润分成的加持,应该会全力以赴地做,但这么大一批水产,又是给自己父老乡亲的厂里办事,无论如何不能出差错。
想着,谷胜飞回到教室,低声对杜晶说:“我又生病了,如果今天有新来的班主任问起我,你照常给我打掩护啊!”
杜晶气哼哼地说“我成了你秘书啦?专门给你打掩护!”
“这次可不能怪我,这次是给你老爹办事,要不你就直接跟老师说,我被陈书记抽调走了得了。”
杜晶闻言,心里甜蜜蜜,能感觉到爸爸对谷胜飞的欣赏,嘴上却说:“你们男人总以为自己在干大事,熟不知对你来说,读书才是最大的事!”
谷胜飞不理会杜晶的抱怨,风一般地出了教室。
他匆匆来到邮局,排队等待发电报,心中多次确定数字。电报中还着重强调周老黑出发进京前要发电报来通知自己。
井然有序的街市,按部就班地生活着的每一个人。
谷胜飞买了五斤苹果,又去了趟菲姐家。
远远地看见菲姐一副贵妇人的样子,仔细地伺候着院子里几盆快被伺候死的花草。
谷胜飞没叫她,而是绕到单元门,认真地敲门。
进屋后,喝了半杯水,才一字一顿地说:“菲姐,厂里福利的事情定下来了,跟咱们当初的计划一模一样,花鲢和螃蟹!”
菲姐顿时感觉到自己富起来了似的,控制不住惊叫:“什么,你没骗姐?什么时候的事?老李怎么也没跟我说?”
女人就是容易成事也容易毁事,谷胜飞等菲姐情绪发泄完一轮,才静静地说:“我也是刚接到通知,第一时间给南方发了电报让他们备货,接着就来您这儿了。
看他们要的数量,跟咱们当初的规划一样,应该是我姐夫做了主了。肯定是没来得及通知您,中午回来肯定说呀!”
“谅他也不敢不说!”菲姐还在给自己找面子。
“菲姐,我来除了是给您汇报一声,还有个重要的建议给您,比如,中午我姐夫回来跟您说这事的时候,如果您能告诉他,您已经准备好了一份小小的额外的福利,不需要厂里花钱,但能让厂里更有面子的......
您说......这样是不是更加分?”
“什么东西?你这死孩子,还不快告诉你姐!”
“上次我就跟您说过的,红丝绸扎带。印上标语,‘共产党万岁’什么的,让咱厂领导们倍儿有面子!”
“那直接印上领导名字不就行了?”
“您是说印上‘陈裕民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