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动脑筋是假,想混日子才是真。范戎的心思苏林洋再是清楚不过。
原来那个苏林洋和范戎虽是江苏老乡,不过在离开江苏以前,两人是互不认识的,两人是在准备前往陕西的途中,于河南郑县一个名字叫着“流亡青年抗日宣传队”里认识的。
两人加入这个宣传队的原因,是两个人都被窃贼窃走了钱包和行李,除了自己什么也没剩下,为混一口饭吃才加入到里面去的。
然后,这支宣传队就被整体打包送去了湖南临澧,成为了正准备开班的“中央警官学校特种警察人员训练班”里的一名学员。
当戴老板站在众学员面前介绍自己的时候,那个苏林洋这才明白过来,是军统河南站把他们送过来的,“流亡青年抗日宣传队”不过是军统河南站的一副马甲,目的是为军统多吸收些知识青年,壮大军统这支队伍的同时,也提高一下军统特务的整体素质。
那个苏林洋甚至在怀疑,偷走他行李和钱包的窃贼,就是军统河南站派出的特务干的,目的是逼他就范。
不止那个苏林洋有这个怀疑,范戎一样有这样的怀疑,两人曾经还为此在私底下交流过。不过因为没有证据,加之已经“卖身”军统,回不了头了,两人的交流最后以发一通牢骚结束。
“别忘了你是临澧班出来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总有你单干的那一天。”
苏林洋含蓄提醒。
范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管它的,先顾眼前,那一天等来了再说。”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敲响。
“谁啊?”范戎冲房门叫喊一声。
门外有人问道:“请问一下,苏组长回来没有?”
赵统申的声音。
苏林洋接话,“我在,门没关,进来吧。”
门推开,赵统申和苗义走了进来。
“坐。”苏林洋招呼一声。
门关上,两人各自捡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苏林洋给三个人做介绍,“范戎,我老乡、也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叫赵统申,他叫苗义,他们是本部行动处的——从现在开始,以后大家就在一口锅里舀饭吃了。”
“让你们监视的那个人,有什么发现没有?”介绍完,他向赵统申和苗义问道。
赵统申回答道:“没有什么发现,也没有要离开山城的迹象。”
“还住大同旅馆?”
“暂时还住那儿,不过已经在找房子了,去看了几家,定没定下来现在还不清楚。这是她去过那几家的地址。”
赵统申从身上取出一张写有地址的纸,递了过来。
接过递来的纸,瞟上一眼,苏林洋将这张纸收起来。
“组长,还要不要继续监视?”赵统申问道。
苏林洋正要点头,突然想起赵宁安这个烫手的山芋,便将要说的话收了回来,换成了——“继续监视,不过要换个人。范兄,跑一趟,去把咱们的赵大组长叫过来。”
“咱们的赵大组长…谁呀?”范戎问。
“咱们以前的上司,赵宁安组长。”
“他成你手下了?”范戎一脸惊讶。
苏林洋叹气,“什么叫我手下,那是咱哥,是咱们的兄长!”
“兄长——”
范戎一脸狞笑,“赵兄长,你也有落到我手掌心的一天……”
“快去!”苏林洋一声呵斥。
范戎动身离去。
赵宁安的事情赵统申已经知道了,虽然已经被免去了“渝特区”西南组组长一职,可再是落了毛的凤凰,对他而言也还是一只凤凰。
猜到自己可能在劫难逃,范戎刚走,赵统申便期期艾艾地问道:“组长,监视宋雪瑶,能不能还是我和苗老弟——我们俩去?”
“不能!就他了,你和他,你们负责监视宋雪瑶。”
“组长——”
“想不去也可以,我这个组长你来当。”
赵统申闭嘴。
苏林洋拿起床上的烟,给赵统申和一直没有吭过声的苗义各扔去了一支。
烟点燃,苏林洋和赵统申也都没有再说话,沉默地抽着手里的烟。
赵宁安也是特别行动组里的一员,就住在和记旅社里,一支烟还没有抽完,范戎便带着赵宁安推门而入。
苏林洋脸上展开笑容,起身,客气招呼,“赵哥,这儿坐。”
赵宁安的身上看不到颓废,一副宠辱不惊很是从容的架势,苏林洋的招呼声中,他走到苏林洋的床前,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苏林洋拿起放在床头的烟,取一支,向赵宁安递了过去,“赵哥,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