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了东西小歌问了问子婴的训练成绩，在得知子婴的进步程度后不由默了，你怎么没将自己给整死的？　　　　在得知这些日子子婴睡觉都是在金泉里后才想起金泉在调理身体这方面效果比温汤还要好，子婴这样做的话，的确死不了，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唯独....金泉能够起到那般神奇的作用是因为里头有一股特殊的能量，但那股能量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产生后若是没用掉也不会消失，而是慢慢积攒着，只是被子婴这么用，也不知里头的能量还剩下多少。　　　　第一场雪落下的前一日小歌买了许多的药酒回山，药酒的酒味很淡，反倒是有淡淡的药味，味道也有些偏甜，典型的给孩子喝的药酒，一点劲都没有，显然是药王谷的特产。不过御寒效果不错，对酒没什么嗜好的子婴很满意，还问小歌要不要一起饮，一如去年冬季般被拒绝了。　　　　“饮酒伤身。”　　“你不是说适量饮用药酒于身体有益处吗？”　　“是啊，但酒终究是有副作用，能不饮还是不饮的好，不然于身体于子嗣皆无益。”小歌道。　　　　子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既然无益还买给他做甚？　　小歌反问：“若不饮酒你能熬过冬日？”　　这个....子婴还真不能笃定，虽说遇到小歌之前的冬季他都熬了下来，但每次都是九死一生，并且冬日时身上的冻疮之多之痛苦，着实令人想死。思及冻疮，子婴这才惊奇的发现，自己今年没生冻疮。　　　　冬日保暖没做好，很容易生冻疮，而一个地方生了冻疮，第二年复发的可能很大，反正子婴以前年年都生冻疮，而今年，皮肤很健康。　　　　“你的身体也不好。”子婴只能提醒，自己是身体有隐患，小歌却是真正的病人。　　　　小歌也很无奈，要她说的话，饮酒伤身，寻常小酌一盏倒也无妨，比如睡前一盏葡萄酒，可助眠养生。但总的来说的话，小歌是支持滴酒不沾最有益健康的，尤其是子嗣健康。然冬日酷寒，饮酒御寒是成本最低廉的选择，而冬日饮酒的数量不可能少，酒饮多了，后患可不少，即便要几十年后才会爆发出来也不能当它不存在。两害相权取其轻，她也只能给子婴饮药酒了。药王谷的药酒虽贵，但效果还是不错的，只要不饮过量，也不会有什么后患。　　　　只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体反正冻不死，加上某些原因，小歌自然而然的选择了滴酒不沾。　　　　子婴道：“既然饮酒伤身，为何那么多人都好杯中之物？”　　“因为饮酒会刺激到神经，令人感觉很舒服，暂时忘却生活中的压力，不过.....”小歌鄙夷道。“逃避心理罢了，且还是以损害身体康健为代价的逃避。”　　　　子婴：“.....若是按你这逻辑，酒非善物？”　　闻言，小歌顿觉无奈，她可没这个意思。　　小歌用树枝在雪中画了一株看着就很美丽也很奇异的花：“这是罂粟花，也是羲和氏的图腾。”　　　　子婴茫然的看着小歌，不解其意。　　小歌继续道：“羲和氏的祖先在很久很久以前发现这种植物的时候是以其为药的，用它给病人止疼避免病人疼出问题来，也因为罂粟的这种药用价值，羲和氏将其视为图腾。但后来，这种植物没落了，你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它会让人上瘾，用得多了，人便再也离不开它了。因而有人专门用罂粟控制别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也因此，九州帝国时，九州的罂粟被焚尽，只余羲和氏与巫咸殿两地幸存。”　　　　子婴悟性不错。“你是想说，没有什么东西是好与坏之分，真正分了好坏的是用它的人？”　　如罂粟，因为最早发现它的人是仁心仁术的医者，因而成了治病救人的药，但后来它落到了心术不正者手里，于是成了妖魔的诱惑。　　　　小歌颌首，孺子可教也。“酒也一样，是善是恶，端看你如何用它。”　　子婴懂了。“可药酒适量饮用有益身体，你其实也可以尝一些的。”　　虽然小歌的身体似乎从来都没冻出问题过，但冻不死和冻成狗是两回事。　　　　“远离酒色有益子嗣康健。”小歌理所当然的回答。　　子婴懵了。“子....嗣？”　　小歌颌首。　　子婴艰难的问：“小歌你今年几岁？”　　华族早婚，女子普遍十三四岁就成婚，辰人稍微晚些，却也不过十六七岁，但不管是早婚还是晚婚都离小歌远着呢。　　　　“四岁。”小歌回答，不解子婴为何有此一问，自己可不是子婴这个营养不良的，生长发育很正常，甚至比起同龄人都还要高那么一点。　　　　“辰律规定，女子未满十六岁不得婚嫁，二十岁前必须嫁人。”子婴提醒道，女郎你至少还得十二年才能子嗣问题啊。　　　　小歌点头。“我知道。”整部辰律，所有条律，估计就是专门的官吏都没她清楚，毕竟，她可是将所有律令给背了下来的。　　　　看着小歌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的模样，子婴只得继续道:“那你不觉得，你如今就想着婚嫁之事过早了吗？”　　　　终于反应过来子婴什么意思的小歌：“....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什么时候我想嫁人了？”　　　　子婴道：“你都在为日后的子嗣做打算了。”　　小歌无语道：“成婚与生子是两回事。”　　子婴更懵。“这怎么是两回事了？”　　小歌问：“谁规定，不成婚就不能有子嗣了？”　　　　子婴隐隐有点明白小歌的意思了。“可律令有规定：未婚生子，所出子嗣等同于奸/生子,而奸/生子等同于奴子，如马生驹，狗生崽，地位等同于牲畜。”　　　　小歌不以为然：“医仙苏夏与九嶷山城的初代城主皆为奴子，谁敢轻视她们？九州帝国时的名臣夷彭乃其母婚后与俊美面首所生，莫说他自己，便是他母亲都不清楚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哪个面首的，然夷彭位列人族议事大殿，权势滔天时，谁会因为他的出身轻视他？”　　　　子婴想了想，好像还真是，不过.....“你日后不打算成婚吗？”只有决定好了不成婚小歌才有可能会重点关注这些。　　　　“不成婚。”小歌饮着热茶道。　　子婴茫然。“为何？”他记得，在遇到小歌之前，所有人对于女子都有一种差不多的态度：女子都是要嫁人的。久而久之，子婴一直以为，嫁人是女子的最终命运，但在小歌这里，显然有别的选择。　　　　小歌想了想，大抵是觉得这些事与子婴说了也无妨，便为子婴掰扯了起来。　　这事，还是与小歌的寿命有关。　　小歌在娘胎里才六个月就出生了，能活下来已是奇迹，但想要长命百岁自然是痴人说梦。偏偏，小歌是板上钉钉下一任的族长，并且没有别的选择，这真是个悲剧。　　　　都已经是悲剧了，那也只能尽力弥补了。　　族老们在小歌两岁的时候便与小歌商量：女郎，你日后长大了想寻哪个男人就寻哪个男人，想寻几个男人就寻几个吧，只要不伤身，并且留下一个子嗣，你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小歌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生个孩子而已，只要身体没问题，哪个女子在成年后是不会生孩子的？而且族老们对她的要求也不高，就一个，尽管，这是因为他们这一族的生育能力比较差，而小歌的寿命....反正不能对多子多福抱有期望，那么，有一个也不错。　　　　而答应了日后要生个子嗣，秉着君子一诺，驷马难追的性子，小歌也就认认真真的做起了准备。　　生孩子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哪怕自己注定无法抚养自己的孩子，她也要尽己所能给自己未来的孩子最好的，而小歌能想到给未来孩子最好的东西便是健康的身体。　　　　小歌因而开始关心起那些东西会影响日后子嗣的康健，有害的，全都不沾。　　不成婚的打算也是那个时候决定的，本来没这个决定，是她的父亲发现女儿的一些关注点有些奇怪，问了问，得知了小歌与族老的约定，便问已经不认自己的女儿：生孩子还得有个男子提供种子，你想好了找什么样的男子采种吗？　　　　现任族长的问题让小歌错愕了一下，旋即去查了大量男女之事以及父母双方对孩子的影响的乱七八糟的书籍后，小歌心里对如何繁衍后代有了了解，也知道了自己之前疏忽了什么。　　　　找什么样的男子采种，小歌回答现任族长：没有家族遗传病，最好看的。　　小歌对于自己的智力很清楚，自信自己生不出一个智力差的，至于容貌，彼时照了照镜子的小歌尽管略心塞，却也很清楚，自己生不出丑孩子来，一来是自己生得好，二来，自己的氏族是出了名的盛产美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美人。小歌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在没有家族遗传病的前提下找个容色好看的，就算自己的容貌很好，生不出差的，但好美色是人之天性，小歌自问是个俗人，并非例外。　　　　现任族长又问：美也有不同的种类，不同角度的最美亦不同，你最喜欢哪一种美？柔弱美？阳刚美？知性美.....　　　　林林总总的提供了十几种选择，并且将每一种美会是什么样的都给写了出来，让选择性障碍的小歌陷入了深深的纠结，这么多，应该选哪个？想不出来，小歌干脆问现任族长：选不出来，可以都选吗？　　　　现任族长提醒：生理上，孩子只能有一个生父。　　小歌问：各个种类的最美全都睡了，孩子他爹是哪个看运气可否？　　现任族长答曰：可以啊，但没哪个正常男人乐意与人共享妻子，建议心肝宝贝你想换口味的时候搞死现任以便改嫁，如此最是安全无隐患。　　　　年纪尚小，碰到小歌之前就没受过任何教育的子婴对于常识严重缺乏，仅有的一点常识又因为自身的性格与成长经历多数有些异于常人，并非觉得这对父女的思维逻辑有什么问题，而是不解的问：“这与不成婚有什么关系？”　　　　小歌问子婴：“你见过男子姬妾成群吗？”　　子婴点头，自然见过，他爹就是，除了正妻，还有姬妾六七名。还有他的兄长们，少的也有五六个姬妾，多的话也有十几二十几个，若是算上没有任何名分的侍婢，那就更多了。比如他父亲的嫡次子，姬妾据说有三十余人，且在不断变化中，贵族之间互赠姬妾或以姬妾易物乃寻常事，玩腻了的姬妾，多是赠予他人或换别人手里容色更好的姬妾亦或旁的东西。他父亲的那个嫡次子便曾因为友人看上了自己的姬妾而将那名姬妾赠人，也曾因为看上了别人手里的一柄宝剑而以自己的十名美貌姬妾交换。至于侍婢什么的，子婴隐约记得，下人们八卦时提起过，嫡次子院子里的婢女，但凡有点姿色的全都被其睡过。　　　　小歌又问：“那你见过女子后院美男成群吗？”　　子婴愣了下，仔细的回忆了下。“没有。”更没听说过。　　小歌道：“所以我不打算成婚呀，又不可能与所有美男婚嫁，而只与其中一个婚嫁，再与别的男子在一起，那是一种不见血的伤害，我会觉得对两个人....也可能更多人问心有愧。不成婚多好呀，没有婚姻，便不需要负责，更不需要认真，而不负责不认真，自然不会问心有愧。”　　　　小歌觉得挺遗憾的，自己怎么就没生在夷彭所处的时代呢？那年头，男女之间婚后各玩各的属于社会常态。如夷彭的母亲，婚后与其夫生下了两个名正言顺的嫡嗣继承自己与夫君的爵位封地后便与夫君分居了，一个纳美姬，一个养面首，都过得很好，一生美满。　　　　可惜时代已经变了，这年头，人族成婚已经不再如远古九州帝国一般纯粹是为了继承人，有了继承人后就可以想怎么浪就怎么浪。如今这个时代，好吧，男子仍旧是想怎么浪就怎么浪，女子却是怎么都不可以了。　　　　小歌有时会想，若是自己生于九州帝国时，自己可还会如此想？觉得与一个男子婚嫁后再与别的男子在一起会是一种不见血的伤害？答案是不会，在九州帝国时，只要有了继承人，夫妻双方分居各玩各的，所有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因此不会有任何压力。而这个时代，只能说，舆论压力杀人于无形。小歌自己是从来都不在意舆论的，反正别人说破喉咙她也不可能少块肉，但她不能保证自己嫁的人与自己的情人也有与自己一般强大的心理。　　　　只叹生不逢时。　　　　弄明白了小歌的思维逻辑后，子婴彻底默了。　　个人角度，他觉得小歌的思维逻辑很有道理，这年头，女子想要婚后左拥右抱的确挺有难度的，因而婚姻与左拥右抱便如鱼与熊掌；但感情角度，他觉得小歌挺无聊的，妻子死了可以再娶，姬妾没了可以再买再换，甚至，只要身体没问题，孩子没了也可以再生；同理，夫君死了可以再嫁，情人没了可以再找。而且，那么一点伤害，会死人吗？若是会死人，怎么没见他老子后院的妻妾因为丈夫去了别人的屋子而想不开？其实，那些妻妾根本就没有受到伤害吧，子婴虽不知若是那些妻妾若是受到了伤害该是什么模样，但肯定不会是他在人后看到的那些个面孔。然而，想归想，子婴却不会将这些说出口，小歌与自己是不一样，而她若非这样的人，又怎会因为一时不忍而将自己救出来？　　　　子婴问小歌：“那你有目标了吗？”　　“有啊，唐国的一个宗室子，生得甚好。”小歌很是怀念的道：“除了我那个混蛋老子，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顿了顿，小歌又补了一句：“最好看的男性，女性里的话，苏苏不比他差。”至于她老子，那个姿容绝艳得不论男女都要羞愧的家伙，小歌不想多提。　　　　子婴看了看小歌的脸，很是认真的说：“你最好看。”他从未见过比小歌更好看的。　　小歌：“....我知。”所以更心塞啊。　　　　子婴敏锐的察觉到了小歌的情绪不太对。“你不太高兴？”　　小歌扶额。“也不是不高兴，就是有些心塞。”　　　　子婴不解，自己说错什么了吗？女子不都喜欢别人夸她们美丽吗？不管是生得好的还是生得不好的，他见过的别的女性，在被人夸赞生得好看时不管是单纯的还是正经端着的，心里都是高兴的。　　　　小歌道：“这与你无关，纯粹是我的家族遗传问题。”　　虽是人族赫赫有名的美人氏族，但自己氏族对于自身的美颜，还真没几个人是放心上的，心塞的倒是不少。小歌原本是前者，不大点小孩哪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看人都是靠感觉，感觉别人的气息舒服那就是美，不舒服就是丑，美丑的认知是在后来慢慢跟着身边的人培养出来的，就这培养也在半道上出了岔子。在看过了某个混蛋怕她因为生得好而产生不良心理而特别从一堆历史遗留物里翻出来的蜃珠后，小歌从前者变成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