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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幕 菩萨蛮

要说在六月十四日有什么让华裳印象深刻的话,除了那个吻以外便是两人亲吻以后发生的尴尬事情了。    本来是两个人的私密事,却被第三个人给看到了。并且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华裳的兄长、赵一诺的姐夫——我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李珏此次来玉若别院,一是想看看赵一诺身体如何,二是想看看两人相处的怎么样了。虽说玉若别院本就在他名下、里面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但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偷偷遛出宫城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进到兰雪院对他来说更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当他迈进主屋看到两个人贴在一起戚戚我我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果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若那女子不是华裳,他大可以一走了之,只不过事后免不了再调侃赵一诺;若那男子不是赵一诺,他大可以发一通火,直接棒打鸳鸯。可那女子是华裳,男子是赵一诺。而两人并没有立刻发现屋中已经多了一个和他们关系匪浅的人。    李珏第一次被无视得这么彻底。最后还是华裳先发现了李珏。那一瞬间,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李珏用脸上的冷峻掩盖了他的心理活动,赵一诺的脸颊上则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华裳的脸已经足以用“绯红”二字来形容了。    “微臣冒犯长公主,请陛下责罚。”赵一诺行揖道。华裳惊诧地看着他,又快速地瞟了一眼站在他们身前的李珏,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不关他一个人的事!”这话未经思考便从华裳嘴里吐了出来。待华裳反应过来时,发现两人脸上居然都带了笑意。    这可真是句多余的废话。    华裳的脸已经不能再红了。她索性豁出去了。她说:“反正我早晚都要嫁给他。不过是吻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大碍。陛下莫要罚他了。”    看着她羞红的脸和略带急切的眼神,李珏缓缓道:“琬儿,你能有嫁人的觉悟,我很欣慰。”    华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低下头,满脸羞红,恨不得钻到床榻下面。    “是事实嘛……”她小声解释道,里面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华裳觉得她已经无可救药了,所幸李珏没再追究下去。    “你明日便回去御史台吧,”他对赵一诺说,赵一诺连忙恭敬地行揖,“广陵,你一会便随我回宫去罢。”    见华裳愣在那,李珏又说:“他身体已经好了。怎么,你还想做什么事?”他挑眉。    “我……”华裳语塞,听出他话中的意味连忙摆手,“我去收拾东西。”她匆匆行了个万福礼,落荒而逃。    这一幕让华裳想起来就满脸通红,却让李珏格外地欣慰和放心。已是皇后的赵一嫤听后,对华裳也亲切了不少。当赵皇后在华裳面前稍微一提婚期的事,华裳也只得红着脸说“但凭姐姐做主”,于是赵皇后看她的眼神愈发温柔。    唐通和六年六月十五,银青光禄大夫、御史大夫赵一诺重又回朝。他仍旧是那样波澜不惊、淡漠清贵的模样,却让人更加不敢轻视。    当日,他与广陵郡长公主的婚期终于被定了下来,就在下月的十九日。在江宁百姓的眼中,这对苦命鸳鸯总算能够共结连理了。两人的爱情故事开始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在坊间流传,甚至还出了三四个不同的版本。虽然内容迥异,但结局都是一样的美好。在一番激烈争论、几番精心修剪后,如下版本得到了民众的广泛认可:    广陵长公主在未央宫养病时,被一高人收为徒弟,有着一身精妙剑术。长公主与驸马在风景秀美的未央宫偶遇,一见钟情。四年前,就在两人要喜结良缘之时,前线传来战报。国难当头,驸马挺身而出。长公主思念驸马,日夜难安,旧疾重发。四年后,驸马被奸人陷害入狱,长公主在朝堂上激烈争辩,将驸马救出。两人在经历重重苦难后,终于可以修成正果,实在令人欣喜。    百姓对于属于统治阶级的皇室总是有一种难耐的好奇,对于才子佳人的美好爱情故事总是有一种本能的欢喜。寒钟寺戏场顺应民意,重磅推出了一出名叫“公主驸马两相悦,苦尽甘来成正果”的戏,观者络绎不绝。    但比起七月十九日的那场盛大婚礼,这些还都只是毫不起眼的小波浪。    唐通和六年七月十九,秋高气爽,云淡风轻,宜婚娶。先前太常寺已上书禀明,言占卜显示公主宜在白日出降。婚礼,即“昏礼”,按祖制应在黄昏时举行。但陛下爱妹心切,不顾群臣进谏,强行将出降的时间排在了白日,故而江宁城的百姓甚是幸运地目睹了那一场空前绝后的昼日婚典。    七月十九日巳时,一身金丝红衣的赵一诺亲自迎娶长公主,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到了长公主所住的太极宫承香殿。长公主施两博髻,簪牡丹花饰,戴九翚四凤冠,龙凤做饰、口衔珠滴,缀以花叶,镶红蓝宝石上百粒、珍珠数千粒;着素纱中单,加秋香色及彤色衣数层,皆以青色缘边,最外为绿沉色裙;穿蹙金绣云霞翟纹殷红广袖外衣。一身行头,好不华贵。    这一日,江宁城百姓都走出家门看热闹,一时间形成了万人空巷的场面。迎亲队伍将从安福门外出,绕一大圈至宜阳坊的长公主府,一路上已用红锦设步障两层。在众人的热切期盼下,仪仗终于在安福门外露出了头。    先是十余名带横刀执弓弩的宫城侍卫,再是数十名拿着镀金水桶前导洒之的青衣。再是数名各色衣饰的宫人,其中有执偏扇、团扇、方扇者各二十四人,有抬嫁妆者百人。长公主出降,赵皇后亲送。故而先是金饰青质重翟车,金根朱牙,箱饰重翟羽,绣紫络带。赵皇后戴九翚九凤冠,穿深青褘衣。    赵皇后之后,才是今日的主角,广陵郡长公主。长公主一身华服,盖殷红蔽膝,手拿团扇半遮面,乘金饰赤质厌翟车,驾赤骝二,轮画朱牙,红锦络带,箱饰翟羽。在厌翟车旁,是骑着马意气风发的赵一诺。    难得看到赵一诺骑马。仗着头上盖着蔽膝,华裳一直肆无忌惮地看着他。赵一诺似乎感受到了华裳的目光,微笑着侧头看了她好几次。    长公主出降的浩荡卤簿到这里并未结束。长公主身后是宗正寺卿及其夫人,以及各种准备去参加婚宴的贵妇人。珠钗宝翠,留仙红裙。浩浩荡荡的队伍,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这场盛大婚礼直到很多年后还被老人们津津乐道。自广陵长公主以后很多年,再也没有如她这样既占着长公主的高位分,又如此受陛下重视的皇室女子了。没有亲眼目睹这场盛世婚礼的后辈子孙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那盛大的场面的。皇后亲送、比当年庐陵公主加倍的嫁妆、位高权重的驸马、至十九岁高龄出降的长公主,以及他们背后一个比一个离奇的传言,都给这场婚礼笼罩上无数难以超越的光环。    仪仗队伍至广陵长公主府外方停,接下来是陛下御赐的九盏婚宴。普通百姓能够目睹的也就到此为止。    到此时,华裳已经快被头上的饰物和身上的衣裳压得站不起来了。她摇摇晃晃地从厌翟车上走下来,幸好有芸香在一旁扶着她。    芸香和芸芷都随着她到了长公主府。在她不在的这几年,芸香有了个新名字叫“芸茹”,可华裳还是习惯叫她芸香。    从厌翟车上下来后,立即有宫人在她面前轮流铺上毡席。华裳看着他们敬业地将她身后踩过的毡席拿起来再铺到她身前,觉得新鲜,也觉得挺累。    就这样一路铺一路走,一行人到了长公主府正厅燕誉堂①。燕誉堂,名取自“式燕且誉,好尔无射”,与今日之事正好相和。    华裳执团扇遮面至燕誉堂,发现李珏已经在厅内了。她来府上绕了远路,李珏定是从延喜门出,竟比她快了这么多。    待众人都到位后,行却扇礼,众人都对新娘子的妆容十分期待。华裳紧张得厉害,脑子此时已经不转了。她只希望赵一诺比她强些。不管吟诗吟成什么样子,只要能说出来就行了。    赵一诺显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带笑咏道:“闺里红颜如舜华,朝来行雨降人家。自有云衣五色掩,不须罗扇百重遮。②”    团扇被华裳交给了一旁的芸芷。她伸手将殷红的蔽膝缓缓掀起,起初垂下的明眸渐渐抬起,娇羞却神采飞扬地看向面前的男子。    赵一诺平日沉静的双眸此时如星子般璀璨。华裳抿唇一笑,虽不似以往那样畅快,却别有一番风情。    行礼,落座,开宴。徐太后和东阳郡主不约而同地称病,都没有到场,只礼节性地送了些薄礼。主位上坐着李珏和赵一嫤。到场的人大多都和赵一诺一副熟络的样子,华裳却不认识几个。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在余和的日子,突然想起来远在余和的阿娘、父亲、华昭。还有画琴那几个小丫头,如今也到了要许人的时候了,不知道她们都如何了。    罢了,终究是她自己选的路。无论如何,她都要自己坚持着走下去才对。想到此处,她又露出一个坚定的微笑,打起精神来应酬。    婚宴结束后,已是黄昏。李珏和赵一嫤回了太极宫,各位宾客也都陆续离场。华裳和赵一诺在小厮和侍女的照应下分别沃盥,接着同牢而食,以示夫妇共同生活的开始。    同牢而食后,两人离开燕誉堂,到了新房远清轩。远清轩傍水而居,透过镂空花梨木窗可以看到窗外菡萏池。可惜此时天气已经转凉,池中的荷花已有衰败之象。远清轩外有一对抱柱楹联——    “读书取正,读易取变,读骚取幽,读庄取达,读汉文取坚,最有味卷中岁月;  “与菊同野,与梅同疏,与莲同洁,与兰同芳,与海棠同韵,定自称花里神仙。③”    进了远清轩正房,已有布好的百子帐,上面洒了些果子花钿之类的东西,总之是要图个吉利。两人坐到床榻上后,侍女捧来合卺酒。华裳看着那金盏里清亮的酒液,一仰头全部喝了下去,颇有壮士上断头台的悲壮。    一旁的赵一诺却喝得很慢,看她一口气全部喝完,他黑亮的眸子居然浮现出诧异和笑意。华裳看他嘴角上翘,突然想起了宫里尚仪说的话。其实喝一口便好,一口便好……    华裳脸上飘起两朵红云,只得装作看着跪在地上为用五色丝锦将两人脚趾系在一起的芸芷。可向来性子木讷的芸芷都忍不住抿唇笑起来。    真是丢人丢到太平坊了,华裳在心中想。    芸芷系好丝锦,众人便开始为二人摘下头饰、脱去厚重的礼衣。相比起华裳,赵一诺那边简易得多。华裳看着自己沉重的头饰和礼衣一件件被摘下,只留了贴身的中衣在身上,在心里嘀咕着总算要结束了。可当芸香和芸芷带着侍女们掩门退下后,她重又紧张起来。    此时,屋内只剩下赵一诺与华裳两人。原本显得拥挤的房间顿时清静下来。华裳的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赵一诺平时清淡的容颜此时绽着笑意,如同千年雪山上缓缓淌下的雪水。华裳低着头,不敢看他。    刚才那盏合卺酒喝得华裳头发晕。她晕晕乎乎地站起来,嘴里细声说:“我去喝些水。”她一时间忘记了脚上系着的丝锦。等想起来时,已太晚了些。    所幸赵一诺行事一向稳重周全。他伸手拉住了华裳,华裳一下跌倒在床上。赵一诺俯身解下丝锦,又站起来为她倒了杯水。他举止从容,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风流。只可惜当他拿着杯子走到床榻前时,华裳已经神志不清,自然也瞧不见他这从容了。    华裳若是知道,定会心生遗憾。    赵一诺轻叹了口气,放下杯子,将华裳扶到床榻上。那身体又软又轻,只是温热的触感便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他又将她的身子半扶起来喂了些水。华裳微微睁开眼睛,似乎花了很久才辨认出眼前这个人是谁。    “一诺?”她突然伸手摩挲着赵一诺的脸庞,眼神迷离,“太清宫的回雪开花了,它竟然会开花……白狐狸太狡猾了,居然让我给他洗三个月的衣服,不过这倒也是件便宜事……有回雪就好……”    赵一诺曾听说过回雪大名,但并未见过。说起来这世上见过回雪的人也没有几个。他看向华裳的手。虽这两个月养回了不少,可还是有几处茧子。这双手的主人是唐国最尊贵的长公主,这双手以前也干过粗活吗?是为了换回雪啊……    他心头一动。他对华裳过去四年的生活知之甚少。见华裳这副醉醺醺的样子,他索性侧躺下支着头,想看看她还会说些什么。    可华裳没再给赵一诺了解自己过去四年生活的机会。她觉得身体里有一团火慢慢烧起来,这火逐渐蔓延到全身的每个角落,让她觉着燥热难耐。这比江宁夏日最热的时候还要厉害。在余和的时候,她夏日常用冰鼎。看着那徐徐上升的雾气,她便觉得内心的燥热消去了不少。    而今,她身边虽没有凉凉的冰鼎,却有个如玉石般温润清冽的人,不凉不热,温度刚好。这人身上有一股令人心安的气息,似兰花般清幽香远,正是这团热火最好的解药。她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臂环住那人,迫不及待地将身体贴上去,呼出的热气正好洒在他的颈上。    内心的火热似乎缓解一些了,但这还远远不够。原先摩挲着他面庞的手沿着脖颈向下,在遇到阻碍时毫不犹豫地、近乎鲁莽地扯开了。    那是赵一诺的衣领。他上身只有一件薄薄的中衣,如今衣襟已经被扯开,始作俑者正挂着满足的笑靠在他身上。    华裳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赵一诺知道,他感同身受,他哭笑不得……但他并不是毫无办法。    对于那一夜,华裳残留下的记忆少之又少。她只记得自己跌坐在床上;只记得赵一诺浩瀚如海灿若星辰的双眸和唇间止不住的笑容;只记得她一开始是头痛欲裂,而后这疼痛扩展到全身。还没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彻底睡死过去,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不过这并不是没有好处。与早睡相伴的一般都有早起。    第二天,华裳在晨钟还未敲响时便醒了。这比她平日正常起床的时间稍晚一点,不过此时赵一诺还在熟睡,这让华裳心中有些窃喜。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躺在她身边的人。    这是和她同床共枕的、她心爱的人……这是要和她执手到白首的夫君啊。    这样想着,赵一诺的模样在华裳眼中便不像以前那样清淡疏远了。她偷笑着伸出一只手,停在了距离他面庞一寸的位置。她的手就这样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华裳有些泄气。她的目光从他唇上经过时,发现那里竟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看样子是已经抹了药。华裳疑惑之余,不自觉地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左手。突然间,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带些尴尬地把左手伸过去,比对了一下两个牙印。    两个牙印竟然是一样的。华裳一愣,随即红了脸。唔,竟然是她做下的事。可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既好奇又羞涩地继续打量着他,发现自己似乎不记得了很多事情。比如说,他的脖子上竟也有牙印,还有很多处青紫的吻痕。她迟疑着将被子掀开一点,露出他的手臂。掩在被子中的手臂比露在外面的脖颈惨烈得多。他的手臂上有数道深浅不一的抓痕和掐痕,有好几处都见了血。所幸都已上药,过不了几日就会愈合。    她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不是记忆中的素纱中单,而是又换了套干净的中衣。她拽着那衣襟,结合着眼前赵一诺的景况和她身上遗留的痛感,想象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终于认识到发生了什么。脸腾地一下红了,像只煮红了的大虾。    不幸中的万幸,赵一诺还未醒来。华裳觉得自己不能在他身边继续待下去了。万一他一会醒来找她算账怎么办?虽然华裳一向敢作敢当,可是这件事实在是丢人……    不行,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华裳下定了决心。她轻手轻脚地起来,从箱笼里翻出来一件石榴红的襦裙穿上,又套上绣花素绫外衫,准备拿着凤沼剑去庭院中练剑。    和白狐狸甘渊相处四年的习惯如今已经根深蒂固。华裳觉得自己应该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蹑手蹑脚走出去的时候竟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以至于赵一诺喊了一声“琬琬”后她僵在了原地。    她故作镇定,慢慢地转头,露出一个笑容,试图化解这个危机。可当她笑容灿烂地转过头时,发现赵一诺还在沉睡。刚才那一声不过是梦中无意识的叫喊罢了。    华裳放心地收了笑容,轻轻开了门走出去,在呼吸到清晨新鲜的空气后,顿觉心情大好。这空气虽不似太清宫那样自由,但却很温馨,让人心里感到温暖。    温暖……她转头看向那扇已经被她轻合上的门,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她终于肯在内心承认,她是爱着他的。    对,华裳爱一诺。他总是默不作声将一切事情做好,他总是面上一副清淡的模样却比谁都要在乎她。他对她总是好的,她爱这样的一诺,很爱。    这种感情不是对与臣那样似恋人又似兄妹之间的依恋,也不似与甘渊那样整日嬉戏却如高山流水般的情谊。这种感情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意志,是谷则异室死则同穴的真心,是细水长流同甘共苦的责任。    就像悬崖上两棵比肩而立枝繁叶茂的树,互相扶持,互相依靠,共同享受阳光和雨露,也共同承受雷电和风雨。我们用各自的信念共同坚守希望,用各自的情意共同浇灌岁月。    这种爱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惊天动地。它只是以一种最温和也最坚强的姿态傲然挺立于世。在万花丛中,它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甚至处在遗忘的角落不被人察觉;但是无论春夏秋冬,寒来暑往,它永远是它,永远不会因为外界的纷扰而轻易改变。    那似水的情意,若是一生一世都这样,该多好。华裳一边练剑,一边如此憧憬着。    晨钟开始敲第三巡,躺在床榻上的赵一诺才醒来。他睁开眼睛,发现枕边人已经不在,但伸手过去还能感觉到一些余热。他的琬琬一如既往地不负责任,就这样将他一人扔在床榻上。可一向清疏的脸上露出一个欢悦的微笑。昨夜,华裳醉酒的样子他算是见识到了。    就在这时,华裳提着凤沼剑进来了。晨钟第三巡敲完,她觉得赵一诺实在应该起床了。平时这个时间,他都应该在去宫城的路上了。    她似乎是在看到赵一诺的清眸看向她时才反应过来。今日是七月二十,本就是官员的休沐日;再加之官员婚娶有九日的婚假。所以赵一诺今日就算睡到天黑也是没人管的。    “你醒了。”华裳讷讷地说,背对着他将凤沼剑收起来,免得让他看到自己羞红的脸。    她接下来应该说什么?为自己昨天晚上的行为道歉?告诉他她实在不该把他咬伤抓伤掐伤?向他保证以后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以后……她都在想什么?华裳拍拍脑袋,想把这些念头都打消。她转头对着他尤其认真坚定地说:“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像是在宣誓保证。    赵一诺心中了然,但还是挑眉问道:“不会怎样?”    华裳踌躇了一下说道:“不会再……”她垂着头,不知该说什么了。    赵一诺起身将娇羞的小妻子揽在怀中,出言抚慰她:“无事。”    因为那本就不是她的错。也只有涉世不深的华裳才会不知道,她喝下的那杯合卺酒被掺了东西。不管她喝多少,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程度深浅而已。虽然他还不能确定是谁做的,但无外乎就那么几人。    见他还只穿着中衣,华裳挣脱他的怀抱,为他拿了衣裳慢慢穿上。只要有心爱的人在身旁,连穿衣服这样的小事也会充满甜蜜。    赵一诺凝视着她的动作。待她穿好后,他执了她的手。    “琬,我很欢喜。”他如此说。华裳虽然两颊飞红,但眼神清亮富有神采。    “琬心似君心。”她坚定地说。    不需要更多言语,只几字便能感受到彼此的情真意切,感受到那隽永的、至死不渝的金子般的心。这便足矣。    ①原型为苏州狮子林燕誉堂  ②选自森林鹿《唐朝穿越指南》  ③为清代陆润庠为苏州留园五峰仙馆所题之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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