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约人们又一次集结了部队，这次则是由几名精英战士主导，带着好几打的咕噜人。

汤米丢出两枚等离子手雷，逼得它们阵型大乱，然后探出掩体，端起等离子步枪朝那射击，不过天空中忽然响起的女妖战斗机的引擎咆哮声打断了他的进攻。

“快闪开！”丽贝卡在他背后叫了起来。他想都没想就赶紧向一边跑去。他有能量护盾，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所以必须吸引火力以保证他身后战友们的安全。

女妖战斗机俯冲的尖啸声在背后追着他不放，炽热的等离子束在他身后险之又险地扫过，他的背后不禁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汤米先在几棵树间大跨了几步，忽然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停了下来，转过身，向空中奋力一跃。

一团耀眼的绿光在他身周绽放，他的视野中顿时一片漆黑，而刚才他还站着的地方被引爆了，炸出阵阵火焰。

爆炸时释放的巨大压力将他抛入空中，他的耳边只有尖锐的鸣叫声。他的能量护盾在这么大的冲击力和高温下根本只是螳臂当车，他已经能感觉到热浪灼伤了自己的皮肤，过不久那里就会长出水泡。

他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又掉到了地上，背部先着地，传来的剧痛让他脑子一昏，然后他很狼狈地滚了几圈，他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体，重新站了起来。

【我检测到你的第三肋骨出现了轻微的骨裂，】艾莉担忧地说，【再这样下去你的破绽会越来越大，最后你会.】她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传达到位了。

【我不会死的。】汤米看准时机丢出一枚等离子手雷，一片咕噜人被炸上了天。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军情局二处的把戏，斯巴达战士也会KIA。】艾莉的语气中带上了点恼火。

【我会活下去的。】

女妖战斗机的加入让局势一下子逆转了过来，来自空中的凶猛火力压制得他们不敢探出建筑物还击，而圣约人们组成的突击小队则趁此机会向他们的阵地推进。

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阿辛！”军官小王哀叫道。

少尉阿辛被拦腰击中，上下半身分了家。他肺里还有足够的空气尖叫了一声，残缺不全的躯干最后落到了他自己的内脏上。

汤米躲在建筑物的墙后，向外边丢出两枚等离子手雷，然后只将武器伸出去射击。结果一连串的等离子束从空中打过来，他的能量护盾转瞬间就消耗殆尽，头盔中闪着的红色报警灯几乎要弄瞎他。

他狼狈地缩回掩体，往侧边一闪，正好碰到在给针刺枪换弹的凯斯。

“情况很不妙，”凯斯抱怨道，“斯巴达战士，你还有什么本事不要藏着掖着，统统拿出来吧。”

汤米叹了口气——怎么总是我受累？

他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敌人的站位，然后说道：“我去吸引他们的火力，你们集中射击天上的妖姬，争取打下几架。”

“就这样？”

“不然还能怎么样？”

“好吧。”凯斯耸耸肩。

就在这时，头盔内部，专门用于进行“雷神锤”盔甲之间通讯的黄色状态灯忽然亮了起来，然后变成了代表着“肯定”的绿色——这意味着另一套“雷神锤”盔甲进入了通讯距离。

山谷入口处的圣约人聚集地那爆发了一阵骚乱，汤米听见了疣猪运兵车引擎的咆哮声，M41火神车载机枪的开火声，以及天空中女妖战斗机的爆炸声和坠毁声。

【汤米，我与另一名人工智能取得联系了。】艾莉说道。

如果凯斯所言不差，而且不会出现另一个汤米，那么来者是谁不言而喻。

【跟她打招呼时记得礼貌一点。】

“凯斯舰长，你今天的运气很不错。”汤米对凯斯说道，然后向陆战队员们比划了个手势，随后他就跳出了掩体，向战场上还站着的圣约人开枪扫射。

他看见一辆疣猪运兵车里坐着两个人，机枪位里的是一名操纵着M41机枪的陆战队员，坐在驾驶位的则是名穿着绿色“雷神锤”盔甲的斯巴达战士。

他的军衔和编号迅速滚过汤米的抬头显示器：“士官长。约翰-117。”

“汤米，是你吗？”汤米的私密通讯频道被“啪”的一声打开了，约翰浑厚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话语中藏着压抑不住的喜悦——汤米很可能是他最后一位Ⅱ期斯巴达弟兄了。

汤米头盔里的面容上露出了笑意。

“约翰，叙旧可以晚点。”汤米注意到士官长的目光在他身上足足停留了两秒，这在战场上是很可能是致命的，“你再多看我一秒咱们都得去见上帝。”

“你还是老样子。”士官长收回了目光，杀气腾腾地坐直了身子，把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他提醒菲茨杰拉德抓牢，然后他的脚猛踩油门，方向盘迅速旋转着，疣猪运兵车嘶吼起来，疾速冲进了圣约人群中。运兵车一个摆尾后，几个咕噜人和精英战士惨叫着被撞上了天，它们口中吐出的鲜血给天空染上了绚丽的颜色。

剩下的女妖战斗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随后呼啸着向士官长冲来，它们搭载的等离子机枪红得发烫，马上就要射击了。

“菲茨杰拉德，向天上的妖姬开火！”约翰朝身后的机枪手喊道。

“士官长，在做了！”菲茨杰拉德立即开枪回击，M41 LAAG机关枪在他身后愤怒地咆哮着，“你们吃饱枪子儿了吗？来，再来点！”接着火舌又是一阵狂扫，大口径的子弹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女妖战斗机的装甲，它们冒着烟打着旋掉下来。顿时火光冲天，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山谷回响，脚下的大地振动起来。

汤米后方的陆战队员们也冲出掩体，手中的等离子武器对着圣约人的地面部队扫去，它们被打得屁滚尿流。

“哈！又一个大叔！”丽贝卡一边开枪射击，一边在通讯频道中惊奇地喊道。

士官长听到丽贝卡的声音后看了她一眼。

“斯巴达战士又不只有我一个。”汤米与一名精英战士短兵相接。他将手中的等离子手枪射得发烫，然后左手捉住敌人挥来的拳头，空出来的右手用枪托砸向它的脑袋。

精英战士的脑袋被“嘭”地砸出了个凹窝，碎骨飞溅，它只来得及惨叫了一声后便毫无生气地倒在了地上。

圣约人很快在两边的夹击下被一扫而空，女妖战斗机也被悉数击落。

约翰从疣猪运兵车上跳了下来，向汤米走去。

天空中又传来了亡灵运输机的破空声，那架运输机回去装上了个新的等离子大炮后又折返了。见此，陆战队员们立即开枪。

“长官，我们的武器击不穿它的装甲！”某个陆战队员在通讯频道中喊了一句。

约翰看了天空一眼，俯身加速向汤米跑来。“汤米，送我到建筑物上面去。”

小时候在一起训练的默契早已融入骨子里，汤米弯腰，两手搭成勺状。约翰一脚踩在汤米的手心，随后汤米屈膝发力，约翰也跟着一蹬脚，他一下子窜上了几米高。

士官长借助磁力条挂在金字塔建筑物的墙壁上，攀爬了几下，接着一蹬墙壁，整个人向亡灵运输机跃去。

运输机调转等离子大炮想要瞄准他，但约翰早已落到运输机的头部。他几个大跨步跑到运输机驾驶员所在的尾部，“砰砰”两拳砸在引擎的盖板上，然后抓住破碎变形的盖板边缘一撕，里面的引擎顿时暴露了出来。

士官长摸出一枚等离子手雷，解除保险塞入引擎，随后一个后空翻跳下，稳稳落地。

一道蓝光闪过，这架亡灵运输机在爆炸声中失去了控制，飞船猛地向左倾斜，以期能保持平衡，却又向前翻滚着一头栽到了地上。猛烈的冲击力在草坪上掀出两圈泥浪，飞船继续向前冲去，撞上一块巨石，在爆炸中化作了一团火焰。

飞船再次爆炸，“U”形船身分崩离析。冲击波的声浪振动着山谷，“隆隆”声传向周围地面。

陆战队员们和军官们都看傻了眼，而汤米和约翰却立即条件反射地端着枪走到了洞开的舱门前，以防飞船中还有异星人爬出，跌跌撞撞地逃跑——但没有一个异星人侥幸生还。

他们俩几乎是同时收起手上的武器，随后转过头，开始了“漫长”的对视。

士官长的盔甲的损坏情况比汤米要严重得多，到处都有磨损与灼烧的痕迹，左肩膀都凹陷下去了。汤米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竟不知说什么好。

约翰看着汤米，大感欣慰。他的队友，他的家人，并没有全部牺牲。从他的腔调与不轻易间显露出的轻微动作中，士官长意识到汤米还是以前那个熟悉的伙伴。

两个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汤米率先抬起手，用两根手指在头盔面罩嘴巴处的位置快速作了一个简短的手势。这是他们表达笑的方式——用它最能把每个斯巴达战士内心强烈的感情表达出来。

约翰也做了个同样的手势，只不过动作更快。

“你也还是老样子，约翰。”汤米感叹道。

在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丽贝卡看了看他们俩，有样学样地也在头盔的嘴巴处比划了一下，“你们俩真肉麻，”她笑着说道，“所以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个鬼地方？”

汤米听到通讯频道里一阵噪音，接着抬头显示器上标记为E419的声音响了起来，“‘仇敌克星’呼叫科塔娜……我来了。”

“我们正需要你，E419。”人工智能科塔娜在通讯频道里答复道，“舰长和另一名斯巴达战士都在这儿。”

“收到，科塔娜，我正在赶来。”女飞行员说道，“我已经检查过附近的区域了，他们是最后一批。”

“明白，”科塔娜答道，“我们即刻返回阿尔法基地支援席尔瓦少校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