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你打算怎么跟家里人说?”杜云问道。俩人折腾了大半宿,都没了睡意,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他也替她着急,婚礼闹了那么大,到头来是这么一个闹剧,别说父母,搁谁脸上都挂不住,也就亏得毛线是个没心没肺的,这事要搁一般人身上,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知道!”毛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把被子蒙在头上,她这都焦躁一宿了,第二天还好说,这第三天可是要回门的。何方是肯定是没有意见跟她扮一回假夫妻的,人家结婚的目的本就在此啊。关键是她从心里不能接受这个,对性取向这件事,毛线本心里是没有恶意的,对何方的坚持,心里还是有些佩服的,换位思考,她不见得有这样的勇气,否则也不会沦落到去相亲。可是,她不能容忍被人恶意欺骗,更不能容忍别人毁了她对婚姻的憧憬,她对爱情已然心死,对婚姻多少还抱着点幻想,无非就是找个合适的人搭伙过日子罢了。可是,何方连她这最后一点幻想都给熄灭了。毛线这心里像是下了一场阴雨,目之所及,左右都是泥泞,怎么都拔不出来。 “有了!”杜云被她这掀被子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斜眼看着她,等下文。 “我去单身群里寻摸下,好赖逮一个回去,”毛线不由地为自己的机智叫好,反正,对她妈来说,最重要的问题是把她嫁出去,而不是她跟谁在一起。当务之急,是找个人顶上这个坑。说干就干,毛线索性跳下了床,准备去梳洗好好地打扮一番。 杜云气得一把给揣回来,重新扔回床上:“我原以为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知识,现在看来……” “啊?”毛线被他推的一懵,身上的睡袍有些松了,赶紧伸手往回拢了拢。 “都是浆糊!”杜云气鼓鼓地蹬着她:“咋不笨死你呢!” “那还能怎么样?”毛线嘴巴撅着,两个腮帮子鼓了鼓,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忧伤。 她哪知道会这样啊,本以为好歹结个婚,像她妈说的过不下去再离,手上落一孩子,结果嘞?她谈了八次恋爱,结了一回婚,到现在还是原装老处女一枚。哎,她瞬间就理解了那些没有开封的包裹被退回时是什么样的感受,当即决定以后绝不退货。 “随你!”杜云也不知哪儿来得那么大火气,噌一下起身出去了。 看着杜云后脑勺上飞起来的头发,毛线竟有点恶作剧之后的小畅快,不过只是一瞬间,她这心就被潮湿的酸涩占据了。她看不到,杜云背对着她的那张脸,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嘴角得意地扬向一边,肩膀却在使劲地绷着。 一颗烟之后,杜云又回了屋,眼神已经有些不耐烦:“那个,你别去相亲了。” “嗯?”毛线果然上套,紧着追了一句:“你帮我找一个?” “我的朋友们眼光都很高。”杜云皱了皱眉,嫌弃地紧了紧鼻子,这个动作让毛线误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怪味,她抻直了胳膊,也跟着吸了两下鼻子,这才疑惑地看向他。 四目相对的的瞬间,杜云扔下句:“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把吧!”说着又要出去。 “啊?”毛线迅速跳下床,挡着他面前,伸手晃了一下,见他没反应,又蹦起来晃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我假装成你男朋友啊!”杜云脸上完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豪迈,无奈地补了一句:“第九任!”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说完,她自己先摇头:“你可拉倒吧!咱俩出去,别人还当你是我儿子呢!” “是不是倍儿有面!”杜云酷酷地甩了一下头发,冲她抛了个眉眼,“一会儿我就陪你去办离婚,气死那个假男人!如何?” 这后半句具有极大的说服力,毛线一想到何方拼死拼活从他身上往下扒拉自己的那副模样,这心里就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她好歹是一国家985高校正经老师,有那么不堪吗?这要传出去,她还怎么为人师表啊!不得让那些孩子们笑掉大牙啊!毛线心一横,就这么定了。 杜云得令,马上撵她去客厅,关上门,好一番捯饬。一个多小时候,站在毛线面前的,已经是一个溜光水滑的美男子。平常那几根放荡不羁的头发此刻正服帖地梳在脑后,里面是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衬衣,外表套着一件灰色的毛料大衣,下身是牛仔小脚裤,脚蹬一双鹿皮靴,竟然还喷了点香水,举手抬足,尽显慵懒气质,又不失男儿本色。 “别说,还真是人模狗样儿的。”毛线哼了一声,心里想着,这家伙哪天江郎才尽画不出图了去兼职做个牛郎估计也能糊口。 “哼。”杜云白了她一眼,趁机嘲笑她:“瞅你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竟然被那等人渣闪瞎了狗眼!” “嘿!你妈没教过你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吗!”毛线上手掐了他一把:“何况老娘我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