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便捡起一件衣服套了上去,是一件连身黑色大衣,袖口跟长度都太大了,未央得捲好几次袖子才能把手伸出来,她摆出一脸淡定,对于他们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 「喂!」一直保持冷静的那个人终于讲话了,看到自己的衣服被女人穿了感觉很不自在,他站了起来。 「船长,你就忍了这一回吧!」培波安抚道。 「真是,不好好休息来这里干嘛?」罗揉着太阳穴坐了回去,拿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尝试压下现在的头疼。 「我的东西呢?」她问。 「我丢了,只留下这两个。」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手术刀和一本有点破旧的小册,扔回给未央。 她用拇指摩娑着那本小册子,沉默了一阵,随后抬头问。 「有其他衣服?」她将小册收进大衣的口袋里,问着,因为她觉得身上这件黑色大衣穿起来不是很舒适,由于不合身的关系行动起来也不方便。 「船上没有女性的衣物,等到了有市场的岛屿之后会帮你买的。」他不悦的说。 未央耸耸肩,反正不是不给她衣服穿就行了。 她背对众人招招手,离开船长室。 只留下一群人呆滞着,总感觉好像被耍了。 「呿呿呿,滚回去自己房间,我要睡觉。」罗对船员们下了逐客令,把所有人都赶出房间,将配刀放在床边,接着后仰倒在床上。 ☩☩☩☩☩☩☩☩☩☩☩☩☩☩☩☩☩☩☩☩☩☩☩☩☩☩☩☩☩☩☩☩ ながらへばまたこのごろやしのばれむ忧しと见し世ぞ今は恋しき (中:人生何处是终极,往事悠悠付累灰。今日伤怀明日判,几分甜蜜几分悲。) 未央没有回去自己的房间,而是往刚刚发现的书籍室去,并从口袋拿出小册子写下这段和歌。 还好小册子还在,要是丢了就惨了,这是她身边唯一留下、可以用来纪念父亲的物品了,里面有她父亲写的话,让她能够在偶尔脆弱的时候,想起他的笑容作为安慰。 「......」她浅浅勾起嘴角,开始一本本将书从书架上拿下来阅读。 每一本都是新奇的世界,对未央来说从未有过如此满足的时刻,这些书籍中描写的净是一些她从未看过的病症和治疗方法。 「这个植物做的药,效用跟阿斯匹灵一样啊......」 「这种树的根部可以磨成粉......治疗发炎部位......」 「将两种草的汁液混和用慢火煮三十分钟可以去寒......」 她看得入神,并将每个细节烙印在脑子里,完全忘了自己是伤者,应该要好好休息才对。 明明是医生,却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乎。 在昏暗的灯光下不知翻看了多久,直到看着书页的双眼感到酸涩的痛,实在是睁不开了,才调整了较为舒适的角度,窝在书堆里睡去。 ☩☩☩☩☩☩☩☩☩☩☩☩☩☩☩☩☩☩☩☩☩☩☩☩☩☩☩☩☩☩☩ 房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但身侧的小桌摆着的时钟显示已经早上了,深海透不进阳光,就连那厚厚的玻璃摸起来都触感生凉。 罗其实根本没有睡着,闭上眼镜彷彿就能看到当年那日的大雪,白净的雪片复盖着大地,也渐渐复盖掉躺在雪中,那洒落鲜红的尸体。 那颜色显示他的无助,头又渐渐发疼起来。 他也早已经习惯,眼看时间也差不多要起床了,便捏了捏眉间开始更衣。 「船长!」佩金突然闯进来,吓了他一跳,急忙套上衣服转过身,咳了两声作势严肃的看着神情着急的船员。 「未...未央小姐不见了!」 这女人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待在同一个地方吗?!他内心呐喊,看来自己还真是收进了一个状况多多的女人。 他拿起挂在墙上的帽子,佩金站在一旁让出道路让他先出房门,才随后跟上。 「船长,我们基本上都已经检查过了,根本找不到。」夏奇站在门口,一见到罗现身就报告道,却难掩脸上紧张的神色,深怕船长会训斥他。 罗看出他的心思,淡淡的拍着手下的肩膀,表示没事。 除了被他禁止进入的地方外,船员们能找过的地方都搜遍了,但就是没有未央的影子。 『她会去哪里了?一定还在船里,不可能离开,但是,在哪里?』他皱眉,来回走着思索,没睡好的一夜让他的头痛加剧。 他的脑中不断地闪过这几句话,突然,他想起了那本破旧小册底页的一段端正的书写体。 『我不需身外之物,只为了那文字而吞吐生命。 我不需寄身之所,因为那诗句足以让我徜徉飘盪。 我不需情感之栖,寄情于书海中可抚平伤与痛。』 三句话,表达了哀伤,也说出了向往,照这来看,她应该非常喜欢看书,那么,只会在那里了。 他迈开步伐,快速穿过众人身边,衣襬随着他的动作飞扬,他走到书籍室的门前,握住了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