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拜讬。」她声线不稳,泡在水里太久只觉得越来越冷,冷到指尖都开始没有感觉了,白龙若有所思的犹豫了一下,埋头入水,没多久嘴巴就扯着他的领子浮了上来。 月光照射下,他的右肩的衣料被白龙咬的稀烂,肩膀上两个血洞是白龙尖锐的齿痕,混和着海水,淡红色的流经他的手臂,从指尖滴落染红了一小片海面。 白龙不是很温柔的松嘴,未央僵硬的脚踢着水花,在他还未沉下之前抱着他,罗的头垂在她的肩膀上,紧贴着的心跳很微弱,她感受着那股跳动,紧紧地用双臂搂着,深怕一放手就会再也回不来。 白龙的身躯庞大,在海面上就算不打灯光都很显眼,尤其那身白色鳞片亮的像是在发光,路飞等人很容易就找到了未央他们。 索隆和香吉士先后跳下船,落入海中游到他们身边,索隆用力的想掰开她的手,直到他吼了一句「松手!他才有救!」她才似懂非懂放松,索隆抬着罗上船,她则是被香吉士扶着被人拉上去。 「疯子。」索隆用手背擦了擦沿着脸的轮廓下滑的海水,瞪着她说。 她不予以回应,专注地盯着躺在乔巴旁边的他,有了灯光的照明之后才发觉他的脸色吓人般的苍白,肩膀的伤还在流血。 罗宾拿了一条干的毛巾披在她的身上,香吉士正忙着帮乔巴准备需要的用品,罗吐了很多水出来,一直没有醒,右肩几乎是发黑的,她知道,那是白龙的毒液。 白龙又恢复成小只的型态,牠靠上未央的身边,却被她一手轻推开来。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她面色平淡,眼神从未离开过罗,可是不管是谁都能听出,她的语气里饱含着惶恐,仍在故作坚强。 海王的眼神是悲伤的,但是既然主人不愿意见牠,牠只好一跃入海,鸣叫的声音传遍大地,充满凄凉。 她的手冻的发红,止不住地颤抖,她想帮忙,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站不起来。 明明是自己造成的,他是因为她而受伤的,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无助的看着,那她成为医生的意义......还有价值吗? 罗被移到房间里休养,罗宾和娜美偶尔会陪着乔巴送药品来,唯独未央陪在他身旁从未离开过,众人都发觉她变得不一样了。 她毫无疑惑的眼眸变的茫然,与之前自信的样子截然不同,消瘦的也很快,仅仅是两天时间,她的脸颊就开始出现微小的凹陷,大家送的食物也只是吃了一点,什么都不做,那眼窝下浓重的黑圈也传达着她失眠的状态。 即便如此,未央却没掉过一滴眼泪,也没跟人说过话。 「未央,吃点东西吧。」罗宾担忧的神情看在她眼里,也只是笑笑着摇头拒绝。 「这样特拉男醒来看到你这样子反而糟糕吧?」罗宾的手放在她的肩头,低声的说。 她僵住了很久,久到罗宾以为她根本不想理她,房间内的空气凝滞,细碎的声响被放大。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罗宾手中的餐盘,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罗宾拉过椅子坐在她旁边。 「你真坚强,一般人早就哭出来了。」罗宾坦白道,微笑的看着未央徬徨的表情。 她低着头不发一语,手里攒着他送给她的耳环,那是在她向罗表白之后,他从耳上取下来的。 罗宾担忧的暗自叹气,悄悄退出房门,不再打扰她。 她心中是明白的,海王想说些什么,牠传达的景象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腥血甜腻,那个人是笑着的,逼得她发狂,诺言涣然,四下一片寂静,正日当中开始飘雪。 而她也明白那死海一般的梦境,是真实的。 只有她一人醒来,一些情绪,一些细节,她想独自承担这一切,她不要他后悔。 未央守在他的床边,如此反复地想着,若命中注定她跟罗无法长相守,至少在还未生变之前用尽她的爱。 好几天没有休息和吃饭的她在进食之后有些倦怠,半瞇着眼睛几次都差点要往旁边倒,她甩甩头,拿了书架上的一本书翻阅着,想办法保持清醒。 点滴架在一旁,细长的管线连接在他的左手上,浸过海水的白色斑点帽被洗的很干净,放在小桌子上,他的手放在身侧,未央轻轻的将小巧的手放在罗的手心里。 「对不起。」她对着他紧闭着眼的脸道,额上的头发盖到了右眼,她便伸出手轻轻地拨开。 她声音里的难过浅而易见,眼眶却依旧没有眼泪。 她哭不出来,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伤心流泪,在海王身边的人将遭遇不幸,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放不下对他的爱,自私的自己,如何能流泪央求别人的原谅? 她弯下腰,握着他的手靠上了自己的额头,那温暖的触感是一种镇定剂,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 接下来她想说的话,鲠在喉头里彷彿是鱼刺一样难受,也许这只是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她还是想說出口。 「我很自私,但我不想放弃。」 男人的手突然动了,握住了她的手,她猛然抬头,对上了那双深沉的黑瞳。 他嘴唇微开,高烧过后让他磁性中带着沙哑的嗓音,却掩盖不住满是深情。 「当然了,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