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宛姝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范世成,却没想到白白扑了个空。 可巧了,范世成半个时辰前刚走,下到庄子上去查账,没个两日回不来。 李妈妈好奇她找范世成作何干系,多嘴问一句。 陈宛姝也没想瞒着她们,便一五一十地将今天在云香阁里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既然遇上了这种事,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余晚晚再把人骗得倾家荡产吧,所以我就想着让范伯托一托府衙里的人,看能不能派几个皂隶去一趟奉阳,把那个点心铺老板带来,好指认她欺诈。” 李妈妈听她说完,十分欣慰地道:“二小姐想得对,见人有难,能帮一把自然得帮。” 陈宛姝皱着眉发愁:“可范伯不在,我就这么冒冒然去报案,怕官府不接啊。” 李妈妈想了想,提议道:“那能不能以咱们府的名义递个帖子去?” 陈宛媞摇摇头反对道:“没用的,没有父亲的名帖,咱们递帖子等同空纸一张,再说这事不宜太过招摇,递帖子惊动了父亲反要遭责。” 陈宛姝干脆破罐破摔:“要不我就直接去报案吧,衙门里若不接案再另想办法。” 说到这,陈宛媞倒是想到了主意,她道:“我记得范伯与府衙里的推官李大人李宏书算得上是好友,不如你以范伯的名义去问问看,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真的啊?”陈宛姝惊喜道:“太好了,推官不正好是掌理刑名的嘛,若他肯帮忙就一定能成了。” 刚一饭后,陈宛姝就迫不及待地乘轿去郃州府衙,停在衙署的偏门下轿。 看守门房的公门皂隶上前来询问。 陈宛姝暗里有些紧张,忙按着提前想好的章程,示意红桃塞一块碎银给他。 “官爷,能不能麻烦您帮着往里向推官李大人传个话,就说有人托着陈府范世成的脸面来求见。” 那皂隶悄咪咪收了银子,立时爽快地应了,转头进了门飞跑去通传。 陈宛姝吁一口气,稍稍放松一下紧张的情绪。 感觉比她面试的时候都怯场。 不一会,皂隶又跑回来,扬声道:“进来吧,李大人有请。” 陈宛姝道了声谢就跟着他往里走。 皂隶像是常办急差,走路飞快,根本不管后面跟上没有。 陈宛姝提着裙子不得不小跑一般追着他走。 偌大个衙署里拐来拐去,突然不见了那皂隶的身影。 陈宛姝站在岔路口傻了眼,是左拐还是右拐? 红桃一直跟在她身后,更没看到皂隶拐去了哪里。 陈宛姝原地等了好一会都没见皂隶回来。 把人带丢了都不知道,心可真大。 正没个主意的时候,命注突然道:“往左拐吧,我感觉到那边有贵人的气息,应该是有官员在。” 陈宛姝有些稀奇:“你还能感觉到贵人的气息?” 命注道:“时灵时不灵的,就是一种预感。” 上回它的第六感就挺准,这次陈宛姝信它的往左拐,没走多远竟然见到一个小院。 院门敞着,陈宛姝往里瞅了一眼,三间正房紧闭,一个人都没有。 “有人吗?” “请问有人吗?” 方绍文闻声先看了一眼主位坐着的人,犹豫要不要出去应一声。 余泽不用主子吩咐就已站到门前,贴着门缝往外探。 “红桃,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小姐。” 陈宛姝语气变得有些阴森:“这么大的衙署里除了我们俩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红桃被她说得有点发毛,辩解道:“小姐不要胡说,怎么没有,刚才不还有个官爷给咱们领路么。” 陈宛姝幽幽道:“可是......他也不见了啊......” “小姐,你什么、什么意思?” 陈宛姝继续阴阳怪气地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见了吗?” 红桃有点想哭:“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不是人啊.......”她说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红桃吓得“啊”一声尖叫,拔腿就往外跑。 “哎,哎,红桃你别害怕,我逗你呢。” 陈宛姝恶作剧得逞,一边笑一边解释赔罪,赶紧追上去。 余泽回过身来,言简意赅地向萧祐禀报道:“应该是陈宛姝。” 他之前仔细查过陈家两姐妹,两人长相一样但气质不同,会这么无聊吓唬丫鬟的应该是陈宛姝了。 萧祐一时没记起来,余泽又提醒他:“鸳鸯山。” “是她?”萧祐有些意外:“她怎么会在这?” 这话是问方绍文的。 方绍文满脸的大问号,陈宛姝是谁?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这......” 萧祐只看他表情就知道答案了。 “去看看。” 余泽领命出去。 陈宛姝追着红桃又跑回了方才的岔路口,正好那个皂隶寻回来了。 原来正确的路径是往右走。 陈宛姝没有直接见到李宏书,而是先被带到一间小偏厅等着。 大人物难见,等就等吧。 余泽在门外拦了皂隶询问清楚后返回去复命:“陈宛姝是来见推官李宏书的,不知何事。” 她一个大家闺秀来找推官做什么? 萧祐饶有兴趣地道:“闲着无事,不如我们去瞧个热闹如何?” 方绍文自然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诚惶诚恐地跟在他身后。 萧祐走着走着突然开玩笑般道:“这么大的衙署里不见有人走动,确实挺瘆人的。” 方绍文忙解释:“回王爷,这边的值房都是新扩建的,还未使用,这个时辰各个吏员都在老值房楼里办公值守,所以才鲜见有人走动。” 萧祐随意摆摆手:“本王随口一说而已,方大人不必紧张。” 方绍文干笑两声,应道:“是是,不紧张不紧张。”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更紧张了。 也不知这个李宏书平白招了谁家的小姐到衙署里来,偏偏又被这尊大佛撞了个正着。 他现在只能默默祈祷李宏书千万不要做什么蠢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