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侧过头，布满菌丝的眼珠看向许舟：“你——”

“你完全可以不掺和这事。”许舟打断了他，决定先套套话，“只要你躲在深处，我不会搜查到你，你为什么主动出现，做出一副要散播污染的姿态？”

是的，如果不是羡鱼察觉到有一个人突然出现，一副要做坏事的样子，它也不会关注地下最深处的情况，他们的目标是地下黑市。

黑袍人愣了愣，随即“呵”了一声说道：“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

然而实际上，他的这种行动就已经暴露了部分事实，许舟与他双目对视，说道：

“能够在地下藏那么久，还有资源做实验，你一直在接受某方势力的资助，这一次，是他们让你出来阻止我的，对么？”

“……”黑袍人没有说话，但他神情的波动，没有瞒过许舟的眼睛——他说对了。

许舟感到有些好笑，这个人或许是长久独处，为人处世非常容易被看穿，他微笑言道：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让你出面，是把你当做弃子抛弃了出去，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消息总归会传出去，你肯定会被肃清的——你的‘靠山’显然会与你撇清关系，难道你想凭着一头超凡级，对抗整个监天局的力量吗？”

“呃……”黑袍人的脑子大概被真菌侵蚀得不轻，脸上露出“我才想到这点”的表情，瞳孔收缩了一瞬，但随即颤了颤，不知在想什么。

许舟把他的表现尽收眼底：“你让你的阿尔法停止进攻，告诉我是谁在背后支持你，监天局就和你签订一份和平合同，以后你还是可以待在这里做你的研究，怎么样？”

黑袍人被菌丝覆盖了小半的脸上露出了犹疑的神色：“我的背后，应该是某个古家族在资助，但只是猜测——不过，我当初，本就是古家族出身的。”

“哦？”许舟扶了下眼镜，没有立刻相信，也没有露出质疑神色：“那让你的灵兽停止进攻吧。”

“好，我这就……”黑袍人说着，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你真的能代表监天局，和我签订合同……？”

轻飘飘的疑问句语气逐渐冰冷，他身边的阿尔法陡然暴起！

它不再管像烦人苍蝇般的十几只灵渊之子，而是俯下身，脚爪轻拍地面，菌丝从它的脚爪蔓延出来，像是地面上一道白痕，朝着许舟伸去。

然而菌丝接触到许舟的刹那，在黑袍人原本得意的眼神中，菌丝像是穿过了一个幻影，扑了个空。

黑袍人脸上露出惊愕神情：“怎么会，阿尔法不会分不清幻影与真实！”

“——因为我是在瞬间与幻影交换的位置。”许舟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随之响起的还有一声响亮的轰鸣声。

“砰！”

许舟手中，线条流畅、外形颇具科技感的沉重枪支猛地向后一撞，但巨大的后坐力在许舟精神力的精细引导下，很快分散出去，没有对他本身造成任何影响。

抵近射击，特制的霰弹枪子弹全部击中黑袍人的脑袋，他的脑袋像是炸开的烟花，血肉与菌丝飞溅出几米远。

脖子上碗口大的伤疤处，一条条白色丝线探出，小草般在空中舞动。

他的身体没有倒下，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竟然转过身，抬直了手臂，朝着许舟抓来。

许舟拨动下枪支上的模式面板，切换到【连射】、【能量抑制】模式，随即抬起枪口对着真菌丧尸般的黑袍人，笑吟吟地说道：

“哦？还没死啊？怎么回事啊，天生精神力者、由石母赐福有完整能力体系的地底人、真菌人，这不是御兽世界么，怎么这么多‘超能力人’？”

“——不过我相信，再强悍的人类，被这把枪打得稀烂后，也没法再活过来了吧？”

说话之间，他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口冒出云雾般的蓝光，三枪几乎连续射出，霰弹枪的子弹，冲锋枪的模式，抑制灵兽能量的赋能。

黑袍人的身体被炸开三朵血肉花朵。

胸口带着心脏消散无影，腹部、腿部破开大口，黑袍人在抖动了三下后，几乎变成了一滩肉泥，倒在了地上。

放下枪，许舟还有闲心拨了拨空中袅袅飘散的幽蓝云烟，这才侧头向因为“某个原因”而无法于枪口下保护黑袍人的白色巨兽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