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舟回过神，推了推眼镜，略微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最近，很多势力明里暗里接触我，拉拢、打压……很麻烦，我想，那个……躲一会儿这些事。”

张局笑眯眯问道：“哦？你想怎么躲？”

许舟也笑眯眯地回道：“局长，我能不能‘探望’一下，镜湖教的E先生？”

……

下午，监天局与军方联合设立的404号研究所内，迎来了一位客人。

许舟回想着自己提出要求后，张局一脸“你怕不是已经对这件事谋划了很久”的表情，在数位高级驭兽师、一队安保的直接保护，以及驻守研究所的顶级御兽师的远程守卫下，走进了一间探望室。

404号研究所，是一家半监狱半研究所的机构，专门为那些沦为犯人的、拥有很高科研才能的人设立。

他们在严密的监视下，为龙国官方进行科研工作，相比被关押在普通监狱的普通犯人，他们受监管更严格，但某种程度上更为自由、安全，待遇也不错。

隔着一面特种玻璃墙，许舟向E先生这个“老朋友”热情地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样？”

不再佩戴面具的E先生用那张充满沟壑的脸庞，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这个年轻人。

他老实道：“说实话，我认为这里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除了没有自由，必须在规定的领域尽心尽力地工作，工作强度稍微大了点，确实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他一辈子几乎都无法离开这里一步了。

E先生顿了顿，主动询问道：“你……许舟，你找我有什么要问的吗？”

许舟打了个响指，放在桌上的投影设备投出一个三维的灵渊之子模型。

“你们镜湖教曾经的‘宝贝’，你过去的实验体，以及——”许舟强调了后半句，“如今，我的伙伴。你还记得吧？”

E先生点点头。

他一点就通：“你是想问，当初我是如何做的实验？”

“对。”

E先生露出了回忆乃至怀念的神色：“当初啊，是万镜神母……大人，告知了我们一批被埋藏起来的灵兽胚胎的地址，我从中选取了一批神念种的休眠胚胎，进行了实验。”

“我早年在拉米尔丛林进行考察时，遇到过一种节肢类灵兽，它们以虫群的形式分工生活，我想办法搞到了虫群中一个个体的尸体，后来在实验室里，我提取出了它的一些基因片段。”

“编号0……嗯，你的伙伴，就是我在大量实验中，用一只灵渊之子胚胎，结合部分虫群灵兽基因，做出的成功品。”

察觉到许舟的神色变化，E先生非常善解人意地说道：

“嗯，那种虫群灵兽，因为太过少见，至今没有被列入灵兽图鉴，拉米尔丛林当地的土着称它们为‘崇高之族’、‘伟大之群’，我叫它们崇高虫群。”

“你为我打一个申请，我就可以把我所知的崇高虫群的资料，都发给你。”

许舟颔首道：“我会去申请的。”

他站起身，正想告辞离开，E先生却叫住了他：

“我、哎，我想给你一个忠告——姑且算是忠告吧。”

许舟垂头看向他。

E先生摘下眼镜擦了擦，同时说道：

“现在，你这么出色，那个家伙，那个化身万千的魔女，肯定会找你、打探你。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千万不要因为她开出的诱人价码，就落进了她的圈套。”

显然，哪怕在404号研究所里，他也有小手段能得知外界发生的大事。

他抬起头说道：“那个人，我在镜湖教的时候，稍微打过一点交道。她只为了她的理念行动，呵呵，我敢打包票，现在的技术泄露，就是她干的，为的是浑水好摸鱼。”

“你和她不是一类人，千万不要和她走得近了——作为一名科研者，我不希望你这样的人才，被魔女诱惑啊。”

许舟耸耸肩：“好吧，多谢你的忠告。”

在他走出探望室之前的刹那，E先生又高声说道：“哦对，还要小心【苍蓝】！”

言罢，许舟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在被看守带回去之前，E先生愣愣地望着合上的大门，忽而笑道：“孩子，如果这世界上最终要有一个赢家，我希望那个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