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一边想的敖寸心回过神后,发觉已经走到了瑶池。往日来时瑶池都是正举行宴席,彼时千年不卸名花,万载长青瑞草,琉璃盘内重重叠叠仙丹,玛瑙瓶中弯弯曲曲珊瑚。仙影憧憧,玉簪珠履,紫绶金章。 此时撤了酒肴席座的瑶池空旷开阔,瑞光条条,仙雾缭绕,倒是另有一番别致。 敖寸心深吸口气,丢下心事认真的游玩起这难得能来的仙境胜地。过桥穿亭,曲折游廊两侧翠竹遮映,其里数楹宫殿,辉煌大气。 三界至尊之所,雕梁画栋不在话下,自是极尽华美。 敖寸心想要是活着时候,自轮不到自个儿踏足此间,便是能进来,也是垂眉敛目大气不敢出,她可没有杨戬的胆子与本事,能在至权至威面前傲气凛然。如今却能自在游赏起来,也算是作为一个无人知晓的魂体的好处了。 决定瑶池一日游的敖寸心逛到内殿门口,远远地就看到有仙子仙君在内花园的亭内歇息。 八角重檐亭内摆了黄花梨卧榻,上铺千年白狐裘,仙子手捧古卷,半眯着眼侧卧在榻上。着殷红襴袍的仙君坐于旁边正说着什么,剥了粒紫晶葡萄给仙子,姿态亲昵。 敖寸心很是愣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魂魄,好奇起这两人的身份来。 如今天界限情,这还是在玉帝王母的眼皮子底下,敢在瑶池后殿内如此做派。 胆大包天,还是一对儿。 下意识的藏好自己,猫着身子慢慢的靠近亭子,凝神屏息的敖寸心看到仙君叹了口气,掏出帕子擦了擦手道:“别说戬儿毫无头绪,我亲往西海看过,也查看过昊天镜,只能看到她与那旋龟打斗中撞到石头,便不见了身影,只留下龙珠在那。旋龟那一招平平,确如他所说,也只是求个脱身而已,万不该会如此” 那仙子放下书卷,伸手拿过旁边小几上的白玉碟,将籽吐于其上,接口道:“那石头亦无何稀奇之处?” “并无,我将那处详细翻了翻,并无任何法力仙阵,便是残留气息都无”仙君摇了摇头,接着道:“这三界何时竟来了如此厉害的人物,我们都毫无所觉。” “难道是从那处来的,可有问过老祖?” “老祖还在闭关,不知何年能出” “既如此,只能等老祖出关看是否还有希望了,此事先放放吧。”说着拍了拍仙君,又握住他的手郑重道:“如今天条一事要紧,戬儿可。。。。” 仙君回握了下答道:“我知道,只是对不起瑶妹,千百年前没能保住她,还要如此利用戬儿,现在他妻子也。。。。。。唉,回妹,我也对不住你,如今只剩下了小金乌,连七儿八儿都不得自由。” 仙子闻言神色低落,苦笑道:“陛下何苦提这茬来招我,你我兼知,牺牲总是不可避免的,相信戬儿能达成此事。” “是啊,如今他修订也进入尾期,希望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敖寸心开始便觉得那仙君所说之事异常耳熟,越听越像自己的经历,只对两人的身份还是一头雾水。后听那仙子口呼陛下,着实被吓到了。 陛下,这仙界,瑶池之内,除了他还有谁能得此称呼,是玉帝! “谁?出来!” 反应过来的敖寸心没忍住惊呼了一声,便见到玉帝满脸警惕的看向自己这个方向,目光凌厉狠绝,不复平日的淡漠空洞。 敖寸心被唬得动也不敢动,垂下头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心想完了。 等了半晌也不见周围有何动静,敖寸心鼓起勇气地抬起头去看,正撞上玉帝抬手往自己方向挥了一掌。轻柔一掌夹带着铺天盖地的精纯法力,如万千雨幕兜头而来,躲无所躲。 若说杨戬孙悟空的法力招式勇猛强悍,玉帝这一掌便如春风拂过,转瞬间却能移山倒海,急骤如狂。 吓得瘫倒在地的敖寸心满腔惶恐,紧闭双眸脑子空白一片。 还是那道清凌的女声提醒着她躲过一劫。 “如何?” 玉帝抬手止了话头,凝眉沉思了好一会儿又设了道结界,才道:“无事,便是有人来过,怕也早走了。” 仙子皱眉,“不知听了多少去,可会有碍。” 玉帝摇头道:“不知,不过有如此作为,来处想是不简单,日后多加注意,防着点罢。” 仙子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改日我让天聋地哑暗地里去探查探查,看有何蛛丝马迹。” 死里逃生的敖寸心抬头看玉帝与那仙子的身影模糊起来,且再闻不得一丝声音,悄悄地退了出去。 那仙君是玉帝。 他唤仙子回妹。在瑶池名回的女仙,除了王母娘娘别无他人。仙子仙君是玉帝与王母。 敖寸心觉得她需要静静。 玉帝王母又为何幻化成如此模样。莫非,这才是他们的本来面貌,在朝堂之上的面貌才是幻化所成。就如同自个儿的父皇母后,为了更能服众才幻做年老模样。 敖寸心觉得她又一次真相了。 既如此,戬儿就是杨戬,瑶妹,就是她那前婆婆,瑶姬长公主了。 听这话音,玉帝千百年前桃山压妹,千百年来迫害打压杨戬都是另有深意。 可为何要如此行事,敖寸心又搞不懂了。 玉帝为三界至尊,权势滔天,他若要维护一人自是轻而易举,怎么还要如此打着圈儿来。 不似自己的父王,虽为西海之主,但上头还有玉帝管着。所以为了西海,他便不是谁的父皇,只能是西海龙王。 敖寸心违抗天条救了杨戬,西海龙王须得将她绑上天去。敖烈一时激愤毁了御赐明珠,西海龙王也只得将他捆了交给上位者处置。 因此,敖寸心心里难过,也只是伤心自己将父皇逼入如此抉择困境。 那玉帝呢,玉帝又是为何要如此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