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瓦之后又回事务所忙于事业去了,轰焦冻又被锁在那里进行斯巴达训练,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自由了吧。 是鱼的话,只能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现在不同了,她可以像人一样用腿行走。 而且安德瓦给了她“家中一切随你开心”的权利,还让他女儿一定要照顾她,对她百求必应。 海棠想早点穿得正式去见轰焦冻妈妈,所以就拜托他的女儿了。 好像……叫轰冬美? 头发有几缕红色,是唯一的女儿。她并不是很喜欢海棠,但是对安德瓦下的命令是不敢违背的。 因为这幅皮囊,海棠选了件安德瓦的大衣,把自己从头到脚遮住了,还拉上了拉链,只能隐隐看见眼睛。 有点像夜魔侠。 问题是现在还是六月炎夏……… 这种打扮走在街上自然回头率100%,但总比露出脸要好得多,而且以她娇嫩的程度,怕是在这太阳光下坚持不了几分钟。 于是她挺起胸膛,努力说服自己现在这条街上只有她一个人。 没错,只有她一个人。 不允许反驳! 轰冬美一路上一直盯着海棠,似乎想用眼光把这件大衣射穿,不过并没有任何卵用,加上安德瓦说过不能对她失礼,所以她只好放弃了。 轰冬美把她引进一家服装中心,终于开口:「爸爸真看重你啊。」 「……」我明白…… 「你可能不知道吧,不管是订做衣服还是私人房间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你花了多少钱,请了多少人。」 「。」他又没有告诉我。 海棠默默在大衣里面翻了个白眼,可能因为还不习惯和别人交谈,并不打算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于是这理所当然的被轰冬美视为目中无人。 「你的。」最后她把购物后的袋子塞给了海棠,口气与神色都充满了不悦。 也对,到这个地步,谁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了。 ……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在轰冬美眼里,她是个不能见光的艳俗小三…… ——有苦难说,莫名其妙被人讨厌了诶。 轰冬美依旧保持着礼貌与镇静,带着她买了很多生活用品。 但是因为受不了她浑身“你是不是小三”的气场,而且自己也走累了,海棠主动申请了回去休息。 顺便一说,披着黑大衣,她已经热得大脑发懵了。 「……那你回去吧。」这人也太娇气了吧?! 轰冬美惊讶了一番,把她送回去后说自己还要去图书馆,就这么走了。一举一动的嫌忌感更浓。 但即使如此,海棠也只有忍受着,装作完全看不懂。 只是在只有她一个人时,才委屈地撅起嘴去洗澡了。 果然在水中才是最舒服的啊……(而且在水中也还能呼吸和说话?) 洗去了一身的汗和疲惫,挑了一条鹅黄的长裙就准备去见轰焦冻的妈妈了。 哦,差点忘了,披上那件夜魔侠铠甲。 ‖‖‖‖‖‖‖‖‖‖ 「安德瓦夫人,您的回信已经到了。」 「。」听见护士的呼唤,窗边的女人转过了脸,「好的,拜托了……」 ——被安德瓦送到这里,自然是被剥夺了通讯能力,只有给娘家的人写信,拜托护士给自己寄过去。 虽然是这么说,也只能写一些幽怨的心情罢了。 【我最爱的女儿: 我认为,你这样伤害焦冻是不对的,焦冻是未来要做英雄的人不是吗?这样的话,以后无论有多成功有多受人欢迎,他脸上的残缺也完全无法挽回了。 焦冻的左半身确实遗传自父亲,但是,事实是,他只是轰焦冻,不是安德瓦啊。 ………】 于是她终于忍受不住开始掩面啜泣。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她已经失去了和儿子道歉的机会了…… 轰焦冻会恨她一辈子,安德瓦也从没有爱过她,她的余生就将在这个药水味不断徘徊的病房度过。 ——在这个黯淡无光的病房里…… 她何曾没想过自己也有错。 她的错,就是当初嫁给了安德瓦,被他骗得晕头转向,被他正义威严的形象蒙骗得忘乎所以。 ……但是,如果没有安德瓦,她最爱的儿子也不会出生…… ——「安德瓦夫人。」 「?」有人在敲打她的病房,打断了她的思绪。 「外面有人来看望您。」 「我?」不可能的吧,「请问是哪位?」 「似乎是您的亲属。」 「!」亲属? 焦冻,会是你吗……! 「请让他进来!」 「好的。」 她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该怎么办,说些什么好? 该用怎样的神情去看他那张被自己伤害了的脸? 应当用什么口吻去道歉——? 不行,太乱了,什么也…… 什么也想不出来……! 「夫人——」 「。」 她还在纠结中,门口的人便先踏步进来。 ——声色如吟诵轻缓柔软,清脆动听,甚至有点微不可觉的凄怆哀艳。 ——只用听一回,听一下,听一个字,哪怕只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也足以攻占整个心灵。 「夫人。」那人褪下了外面的黑色大衣,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午好。」 「……」 ——黯淡无光的病房,忽然生出了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