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琏接了黛玉,辞别林如海,并贾雨村一道启程登船,返回京城。
他们分乘两船,贾琏和贾雨村带着一众小厮下人乘船在前,黛玉带着自幼奶娘王嬷嬷,和两个自幼随身的丫鬟,并荣府来接的几个婆子,单独乘舟在后。
贾琏只知道船是沿着运河一路北上,却不知他们所说的京城到底是南京还是北京,也不好开口问。
搜肠刮肚想了又想,似乎整本《红楼梦》里说来说去也没说这京城到底是哪里,只出现了一堆“神京”、“京城”、“京都”、“都中”这样的称呼。
虽然沿途景色倒也赏心悦目,不过再好的风景也架不住从早到晚没完没了地看。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游戏,啥都没有,只有时间。
闷得贾琏只想睡觉。如此几天之后,贾琏白日里昏昏沉沉没精神,夜里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坐在船头,看着漫天星河,寂寞得像条狗。
更糟糕的,是人一旦寂寞,就难保不胡思乱想,忧心未来。
贾琏捧着脑袋想:我要不要也去卖蜂窝煤?把“琏二爷”变成“煤二爷”?
他本来不想搭理贾雨村,可最后,在无聊和贾雨村之间,贾琏还是选了贾雨村。
贾雨村本就是个十分善于逢迎的主儿,一见贾琏有意与自己聊天解闷,哪有个不屁颠儿上前的道理?
于是,在船头置酒,拣着有趣的话题来谈天说地,只讨贾琏欢心。
几日下来,贾琏总算夜里又能正常睡觉了,顺便也知晓了许多本朝故事和各地风土,渐渐觉得贾雨村其人也没那么讨厌了。
这一日天已经擦黑,听兴儿说,舟船顺利,已经到了直沽,再有两三日就可到京了。
贾琏听着名称似乎有些耳熟,可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便顺口问了句:“能登岸么?”
兴儿笑道:
“二爷还是惦记海津镇上的那个小娘们儿?每回过这里都想起来,可惜人家已经回老家去了。”
贾雨村见贾琏只是笑,便趁机举杯道:
“琏二爷果然是风流多情公子啊。来来来,且为风流干一杯!”
贾琏笑着又饮了一杯酒,心道:
我这原主真真是匹优良种马,从南到北,无处不留精。
忽然贾琏想起许巍的《在别处》里几句色色的歌词:
就在我进入的瞬间,
我真想死在你怀里。
我看到我的另一个身体,
飘向那遥远的地方。
乘着酒兴,贾琏高唱一句:
“爱情像鲜花,它总不开放。
欲望像野草,疯狂地生长。”
贾雨村只听着这仿佛是五言诗,就立刻大声叫好:
“好诗!好诗!”
接着却听见贾琏继续吼唱:
“他们像苍蝇,总是飞来飞去。
在我身边,侵蚀我身体。
在每一个夜里,我从梦里惊醒。
看到我的心,它正在飘向窗外。”
贾雨村正要继续击案叫绝的手停在半空,愣愣望着闭眼狂吼的贾琏,傻了。
或许是被憋闷得太难受,让贾琏想起了前世的贾琏成,在快被工作逼疯了的时候,抓着KTV里的麦克风,疯狂发泄的场景。
他的三首发泄系的保留歌曲,就是《浮夸》、《在别处》和《死了都要爱》。
等他唱着“飘向窗外”,睁开眼时,正看见贾雨村惊诧莫名半张着嘴,仿佛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贾琏心中一沉:
太大意了!串剧本了!露馅儿了!
为什么人家来穿越的,瞬间就能忘记前世的一切爱好习惯?瞬间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要么瞬间就自己也之乎者也,要么就能让古代的口语流行词都跟现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