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是“哐啷”一声巨响!
抬头看去,却见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一脚便踹烂了一扇门板,斜刺着冲进屋内,二话不说,左手抬起匣子炮,冲地上的老周,举枪便开。
“砰!”
枪声刺耳,几个銮把点没有家伙,急着往后屋跑,可刚要站起身,顿时觉得头晕腿软,完全使不上力气,于是便纷纷圆睁怒目,看向钟遇山。
钟遇山等人根本懒得解释,一见江小道进来,立马火速起身,急匆匆地站到门口旁边。
“钟遇山!你——”
那脱将还想再骂,江小道哪里肯等,眨眼间,便已杀到近前,右手紧握斧柄,扭身抡臂,力道劲头,端的是势不可挡!
“噗嗤!”
斧刃应声横劈在那脱将脸上,顿时将其下巴、连带着几颗门牙削掉!
霎时间,鲜血飞溅如雨!
粘稠的鲜血尚在半空,未及落下,江小道便又抬起左手。
“砰!”
又是一枪,虽未打中要害,却足以令其再难行动。
其余几个蓝马銮把点,见此情形,早已全无斗志,连忙跌跌撞撞地朝房门口跑去。
然而,刚跑出两步,却见门口处又闪出两个人影!
孙成墨和关伟一齐抬手,“砰砰”连开两枪,将众人逼退。
不是他们心慈手软,不忍再去开枪,而是江小道这小子宛如杀神降世,不管不顾地从后面又冲了过来。
看着架势,再要开枪,担心误伤了小道,便只好立在门口,想要上前帮忙,可那小子斧刃狂飞乱舞,杀得正酣,如何插得了手?
几个蓝马銮把点跑又跑不掉,打又无力反击,便呜嗷乱叫着四处逃窜。
怎奈江小道脚力了得,左脚一蹬地,箭步上前,抡斧就劈,一劈一个准,劈完就开枪,却枪枪不中要害!
没过多少功夫,几个蓝马銮把点便逐一挨个倒下。
砍到最后,只剩下最后一个銮把点,早已吓得瘫坐在地上,裤管里渗出一片黄汤,哭嚎着哀求道:“大哥,大哥我错了,你放我一回!”
江小道面无表情,眼神里看不出丝毫波澜,手起斧落,登时劈在那銮把点的大腿上,腿虽然没断,可骨头却已折了。
此情此景,孙成墨和钟遇山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砍人,他们不是没见过,但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江小道砍人时,从来都是一言不发,不仅没有脏话喷出口,甚至就连嘶吼呐喊的动静,也根本听不到。
整个房间里,除了陈万堂残余旧部的哀嚎声意外,就只有“噗嗤”、“咔嚓”的劈砍声响!
关伟看起来略微有点不爽,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本想着替四哥金孝义报仇,结果跟过来一看,根本没有自己动手的机会。
对于小道的表现,他倒是并没有很意外,自从见过江小道杀钩子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这小子心里残忍暴虐的一面。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竟让他也忍不住脊背发寒。
江小道终于停手了,可从他的神情看起来,一切似乎又只是刚刚开始。
屋子里的呻吟声不绝于耳,听得让人心里发毛。
江小道微微抬起斧头,指了指捂着大腿哀嚎的銮把点,终于开口说话了。
“别叫。”他的声音很平和,“看好了,你们在我四叔身上干过的事儿,我都会还回来。”
“啊……啊?”
瘫坐在地上的銮把点神情惶恐,忍不住朝关伟等人投去求助的目光:“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孙成墨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刚想开口去问,江小道就已经行动了起来。
却见他先是走到门口,用脚踹了一下躺在地上的老周,对方已经不省人事,但胸脯仍在微微起伏——还活着,没死透。
紧接着,江小道收回匣子炮,改成双手持斧,将其举过头顶。
孙成墨登时心头一凛,纷纷朝小道看去,眼神里甚至莫名多出几分恐惧。
“呼——”
斧刃破空而下,精准无误地正好劈在老周的胸膛上!
“咔嚓!”
如同劈柴一般,老周胸前的肋骨顿时断裂,心肺受击,鲜血近乎于迸射出来——当然,这种盛况,只有短短的一瞬。
很快,老周胸前的血窟窿,就变成了一汪血泉,滚滚上涌——当然,仍旧只有短短的一瞬。
他已经没有多少血可流了。
断人筋骨,斧头果然比刀好用!
江小道一脚踩住老周的肚子,将斧柄活动了两下,这才将其从断裂的肋骨中拔出来。
确认对方已经气绝身亡,江小道这才拎着斧头,慢悠悠地走到另一个将死未死的人身边,送他上路。
“我见过四叔的尸体,身上挨了枪子儿,又被你们活活砍死。”江小道歪着脑袋,看向那个瘫坐在地上的銮把点,“莪这只是原样还回来,没有别的意思。”
“呼——”
“咔嚓!”
又一个!
江小道用袖口擦去脸上的血迹,继续走向下一个等待解脱之人。
钟遇山等人不禁汗毛倒竖,嘴里发干,有种干呕的冲动,甚至在恍惚中生出一种错觉——下一个,会是他们!
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儿?
平时见他没个正经,无论怎么看,也不像这种凶暴至极的人呐!
这也不怪他们,就连眼看着小道长大的孙成墨,此刻竟也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身边的关伟也没强多少。
江小道不予理睬。
在他眼里,自己并非暴虐,而是报仇就该这么报,一来一去,“有借有还”。
否则,那就不叫报仇。
不消一袋烟的功夫,江小道便悉数结果了几个銮把点的性命,只剩下瘫坐在地上的那一个。
此时此刻的“和胜坊”,尸横遍地,血腥味直冲入鼻,无论地上,还是墙上,随处可见粘稠的鲜血,甚至就连头顶的房梁上,都能清晰的看见几处血滴。
江小道闷头走向最后一个。
那銮把点目睹弟兄惨死,如今早已濒临崩溃,匍匐在地上涕泗横流,自知在劫难逃,便只好冲孙成墨等人哀声乞求。
“大哥,大哥们!三哥……六哥……老弟求你们了,给我来一枪!给我来一枪啊,大哥!”
可惜,任凭他如何哀求,也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呼——”
“咔嚓!”
“啊!唔,嗬——嗬——”
銮把点凄然惨叫,脊柱应声被劈断,他的哀嚎因此并未持续多久,但还没完全死透。
江小道便最后一次将利斧举过头顶,奋力劈在那人的后脑上,再拔出来,站在屋子当间,环顾四周,不时用脚尖踢一踢某具尸体。
“呼——”
江小道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连劈这么多人,实在是个力气活儿,难免虎口阵痛,小臂微微发抖。
如今右手一松,杀人的斧头便顷刻间“铿啷”一声滑落在地上。
“钟大哥,屋里有水没?”
江小道满身、满手、满脸都是胶黏的鲜血,眼睛有点睁不开,看样子似乎也迸进去了一点儿。
“呃……啊?”
钟遇山一直都在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并未听清江小道的话。
“有没有水?赌坊里没水吗?”
“哦,哦!”钟遇山等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应声答道,“有!有有有,在后屋,有一口水缸,昨天刚打的水。”
江小道一边自顾自地往后屋的方向走去,一边头也不回的说:“帮我拿条手巾呗!真他妈臭,恶心死了!”
杀戮过后,他似乎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说话好带啷当,总是没个正经。
“哦,好好!”钟遇山连忙应声回道,“稍等,我马上就去拿,我看看,账房那边应该有。”
“算啦,实在没有,就把那门帘子卸下来吧!”江小道喊了一声。
紧接着,后屋响起了一片“哗啦啦”的水声。
江小道干脆直接把脑袋伸进了水缸里头,嘁哩喀嚓地清洗着脸上的血污,不是矫情怕脏,更不是瞎讲究,而是待会儿还要出门,觍着一张血脸,实在不便出行。
鲜血粘稠,不易清洗,江小道费了不少劲,才勉强露出原本的肤色。
刚抬起头,就听见身旁有人轻声问候。
“道哥,手巾。”
江小道直起身子,微微一愣,从钟遇山的手里接过手巾,不禁笑了笑:“钟大哥,你岁数比我大呢,别叫我哥呀,成心寒碜我?”
“别别别,我可真没有这意思。”钟遇山连忙摇头,“按道上的规矩,是不是当哥的,不看岁数。”
江小道把整张脸埋在手巾里,擦了半天,随后还给钟遇山,咧了咧嘴,美了。
“不是寒碜我啊?那就行!”
说罢,江小道便从钟遇山身边经过,挑开门帘,从后屋里走出来,直奔门口。
“三叔、六叔,出工不出力啊!当心我回去告状!”
关伟略显无奈,干笑了两声,说:“我倒是想出力,我怕你一不小心,把我给劈了。”
闻言,江小道伸出胳膊,在关伟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嘿嘿,六叔,那你可千万别对不起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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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错别字先发后改。
六千大章应该能顶今天两更吧?还欠一更,极限了,肯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