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疾谁都可以去,但宫务不是谁都能管。”云予微淡淡道。
倒不是她不相信张梦桂有能力管好宫务,她虽驽钝,却也明白,张梦桂如今位分太低,又才入宫,家世不显,宁昭无疑是拿张梦桂当靶子。
“她毕竟是你在宫中喜欢的人。”宁昭轻声道。
云予微猛然抬头,宁昭坦荡地与她对望,目光澄澈无比,仿佛其中没有任何隐瞒。
“宁昭,”良久,云予微终于叹气,“你不需要拿这些来当做讨好我的工具。”
“那你要我怎么办?”宁昭却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变得激动了起来,“你连一个刚入宫的小小贵人都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我能怎么办?我怎么做,你都不喜欢我!”
他好像是一个要糖吃而不得的小孩子,委屈得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云予微沉默地看着他,直到他猛地转过脸去,执拗地不肯再与她对视,她才终于轻声地叹了口气:“宁昭,这不一样。”
“你是皇帝。”
“所以,就不要任性了。”
宁昭霍然站起身来:“如果当初我要是知道,我当了这个狗屁皇帝,就只能换来你迫不及待地离开我,就只能换来你心里眼中再也没有我,这皇帝我不当也罢!”
殿内伺候的白芷白苏猛地跪下,以头触地,不敢抬头。
隆冬去而复返,殿内的空气在一瞬间凝固了。
就连云予微也震惊在座位上,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宁昭站在她的面前,也不看她,身子微微颤抖着。
“宁昭!”云予微终于站了起来,“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你果然只是觉得我在发疯,”宁昭的声音无限落寞,“我说什么,你都不肯再信我。”
云予微只觉得不对劲,宁昭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劲,即使在他还是容王的时候,她也没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一个愿意跟其他兄弟争抢,最后还真的争到了这把龙椅的人,仅仅会因为她而变成这样?
她不相信。
“宁昭,”她的声音温软了下来,“让我看看你。”
宁昭如同一个同她在闹别扭的孩子一样,刚发了脾气,还在不好意思;别扭了半天,才终于转过脸来。
他的气色还好,只是眼底有些许青黑,看上去有几分疲倦。
这也是正常的。
他才登上帝位,前朝关系错综复杂,大臣们也不都是好相与的,一句话说得不对,第二日案上的折子恨不能堆得比他人都高。
不是坐在那把龙椅上,前朝所有人的心就会安放在他身上。
他有今日疲累,也是正常的。
光靠察看,云予微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我那日送你的清神贴,你用着怎么样?”她冷不丁地问道。
宁昭虽还在别扭,但仍是缓和了面色,点了点头:“你做的自然都是好的。”
云予微自然而然地伸手把住了他的脉搏:“我看看。”
宁昭的脉搏清晰有力,大约是因为刚动了怒的原因,有些凌乱;但总体上,没有什么大碍。
云予微方觉得自己大约是太过疑神疑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