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的额头“咚”地一声,碰在了玉砖上。
“叶美人,”一直沉默不语的彭清音此时也开口询问道,“此前本宫偶遇你朝着偏殿的方向而去,也曾提醒过你,太后早就吩咐过不许任何人靠近偏殿。”
叶婉的身子猛然一缩。
所有的一切,好像突然连成了环环紧扣的一条链子,密密匝匝地缠在了她的脖颈上,只需再一用力,她便随时被绞杀在其中。
“叶美人,你到底是如何进入偏殿的?”彭清音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叶婉下意识地咽下了一口口水,她的嗓子干涩无比,几乎要发不出声音。
云予微跪在她之前,她只能看到云予微挺直的脊背。
还真是……宁折不弯啊。
叶婉突然很想狂笑——有陛下在她身前,她当然想直就直,永远清高自许!
叶婉缓缓地出手,从袖中拿出了一物。
那是一串翠绿欲滴的翡翠手串,颜色、水头、质地,在后宫都难寻。
“这不是……”安和眼尖,差点儿脱口而出,她伸手及时掩在了唇侧,将剩下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那是太后常拿在手中的一串手串。
众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向太后,果不其然,太后此时手中的是一串檀木珠串。
“看着倒像是哀家的东西,”太后一个眼神,拾彩上前将那串翡翠珠串呈到太后眼前,太后仔细打量了一番,叹道,“这些时日哀家心神不宁,这才换了这串檀木珠串想要静心凝神,这串翡翠才收了起来。”
“你敢盗取太后的东西?”宁昭皱眉。
叶婉顿了顿,哑声道:“臣妾一时糊涂,求了太后宫中的小蝶姑娘,她手巧,偶尔能得太后跟前梳头,臣妾求她给臣妾一个太后的常用之物,这才求了这串珠串。”
这时,早已有人将小蝶给押了上来。
小蝶一见这场面,当即腿软跪了下来,“咚咚”地磕下头来,额头瞬间流出血来:“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婢胆大包天,也不敢偷盗太后心爱之物,奴婢……”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拾绘却是不等她喊完冤,当即喝止。
“难道叶娘娘还能冤枉你不成?”拾彩痛心道,“太后平日待你不薄,你竟干出此等吃里扒外之事!”
小蝶所有的冤情都卡在了喉咙口,她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只触碰到拾彩拾绘警告的目光,已是肝胆俱裂,哪里还敢再说些什么?
“哀家平日里怜惜你家中贫苦,兄弟众多又没有一个争气的,没想到倒将你的胆子纵了出来,”太后叹息着看向宁昭,“此番是哀家管教不严,宫中竟出了这么一个眼皮子浅的奴才,平白叫良贵妃横遭一祸。”
小蝶顿时浑身一僵。
“人心难测,若是母后这般说话,儿子倒是不安。”宁昭看向下首跪着的人,心中生起一阵厌倦,“把她拉下去,杖毙。”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很快,小蝶的哭喊声便消失不见,外面传来了沉闷的板子落在肉体上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好似打在了叶婉的神经上。
“臣妾……”叶婉再次叩首,“臣妾愿意将所知所想全部交待,不求陛下宽恕臣妾罪行,只求陛下看在臣妾年少时便追随陛下的情分上,饶臣妾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