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全,”太后慢慢道,“你仔仔细细地瞧清楚了,这方子可有问题。”
章全郑重点头。
据说这香方是从良贵妃处得来的,恐怕又是什么民间奇方,他得好好研究研究。
“不好。”章全看着那方子,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叶婉面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拼命地掩了下去;太后此时倒不出声了,宁昭看着他,冷声道:“你可看清楚了?”
“微臣看得很清楚,”章全坚定道,“这方子上有一味药叫玄茵,那是极寒之物,于女子不利,纵然夏日贪凉,常用此香,微臣以为也是不妥。”
太后:“……”
众妃嫔:“……”
说了半天,居然就这?
“这只是半张方子……”叶婉尤做垂死挣扎。
“不可能。”章全摇了摇头,认真道,“微臣以为,这方子很全。”
“是吗?”宁昭冷冷道,“你敢以性命担保?”
章全:“……”
不是,就这么一张方子,你要我拿命担保是不是过分了点儿?
太医的命也是命啊!
章全跪下:“微臣全家性命都系于微臣一人身上,微臣绝不敢欺瞒陛下。”
“好。”宁昭的目光扫过众位妃嫔,最后沉沉地落在了叶婉身上,“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清楚清楚。”
众人诺诺道。
叶婉又不甘心:“他们自然是一伙儿的!”
“叶婉,”云予微突然唤了她的名字,转脸看向她,平静道,“之前我是骗你,这的的确确只是一张普通的香方。纵然今日太医院所有大人都来看,也是一样。”
“你……”叶婉目眦尽裂。
“这世界上没有你以为的那种东西。”云予微轻叹,“最起码,我这里没有。”
“好,好,好!”叶婉狂声大笑了起来。
“都还愣着做什么?!”宁昭不由分说,“还不快将她拉下去!”
内侍迅速进来,堵了叶婉的嘴,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拖了下去。
“予微,”宁昭望着一直跪在地上的云予微,眸中浮出了些许疼惜,“这次委屈你了。”
云予微轻轻摇了摇头。
“臣妾有今日之祸,还是陛下恩宠太盛。”云予微抬眼看向宁昭,轻轻一笑,“若是因臣妾一人,损了陛下圣誉,臣妾万死难辞其咎。”
“这不管你的事,”宁昭叹道,“是朕没能保护好你,才让小人钻了空子。”
“此事并非臣妾一人委屈,”云予微又是轻轻摇头,“秦家比臣妾更委屈。”
宁昭顿时一怔,很快明白过来。
流言已经纷纷扰扰传了这几日,要想禁住已是不可能。
关于真假恩人一事,她全身而退,秦大将军府上折进去了两个下人,若是有人存心想要传谣言,恐怕会对秦家的名声不利。
所以太后才会对于宁昭大张旗鼓地保下云予微这件事,这般惊讶——最后,想要云予微不受委屈,那日后的传言中,秦家必然受委屈。
嘴在人身上长着,流言是禁不住的。
“秦家今日无妄之灾,皆因臣妾而起,”云予微跪伏大拜,“臣妾不能亲自前去请罪,心中愧疚难安。请求陛下下旨,安抚秦家,不使良臣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