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梅抿起唇笑了:“郡主所言极是。”
“那等朝服,有什么好看的?”杨迎秋毫不在意,“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规规矩矩地跟个木头似的去陪太后,太后能高兴得了?那等泥塑美人儿,宫里不是多得是!”
安南王还是有些遗憾的。毕竟曲妙那张脸跟云予微太像,若是能够好好地训练一番再进宫,恐怕真的能如他所愿。
待要出门的时候,杨迎秋又改变了主意。
她仓促地得到了一个极好的机会,但她却抓不住。
安南王一开始确实对曲妙期望颇高,毕竟宁昭专宠云予微之名在外,若是曲妙果然能够滴水不漏地取代了云予微,那安南王府岂不是又多一个强大的助力?
杨迎秋在收到第一封来自曲妙的求助信时,便觉得有些有趣。
“你家郡主什么时候怕过麻烦?”杨迎秋笑道,“真有人不识好歹,就让他说不出来不就行了。”
结果安南王失望了——曲妙才进宫,就直接被罚禁闭使了宠。虽然没被废甚至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这只表明了一件事——曲妙这个人,不可用。
“她都敢进宫了,自然安分不到哪儿去,”杨迎秋惬意地躺在玫瑰圈椅里,“她若是真的是个能干的,要的就是她不安分。”
只是这次曲妙的信倒是有了几分不同——曲妙竟是在前面那些弯弯绕绕之后,含蓄地问了一下,她是否还心念云岚。
“无妨”,杨迎秋笑得淡然,“我又不是杨宏成那个蠢货。”
“不过进宫一趟,玩玩罢了,”杨迎秋眼中流露出了勃勃野心,“我倒是有些好奇,皇宫里到底有什么好玩的,竟是这般吸引人前赴后继削尖了脑袋也要进去。”
她轻描淡写着,又瞥了一眼丹梅:“到了京城,你胆子怎么变小了?”
“有些意思。”杨迎秋拿着那信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若是她想的那个意思,那便是她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了——曲妙这个人,也不完全是个蠢人。
杨迎秋笑着摇了摇头,人已经站在了密室之中。
安南王自然不愿意再花心思在一步废棋上,他也不怕曲妙反咬他一口——他有的是办法让曲妙消失得无声无息。
这么多天不见天日,云岚的肤色在密室里柔和的烛光里,显得愈发苍白;他日日被迫呼吸着醉浮生的味道,整个人都是绵软无力的,哪怕只是坐起身子,都会气喘吁吁,仿佛大病一场,却又没有病中的难捱,有的只是昏昏然的愉悦感。
哪怕是这样,云岚眼中的愤怒也是一天比一天更旺盛。
他之前以为杨迎秋只是刁蛮任性了些,但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悚然地发觉——杨迎秋并不比杨宏成好上许多,安南王一家无论外在的性格如何,仿佛骨子里流的都是不可窥视的欲望和野心。
这些日子里,他强硬过服软过,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要得到杨迎秋的信任试图获得自由,然而杨迎秋软硬不吃——她仿佛十分喜闻乐见将他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密室中,就像豢养任何一个珍稀心爱的宠物一般,高兴了来逗弄一下;而他的反抗,仿佛只是一个宠物的无谓玩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