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破破烂烂,满脸灰尘的蒋光亮跪在军帐中,接过一瓢水,咕咚咕咚干了进去,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厮,明显有些紧张,眼神不知该往哪里看,索性把头埋的低低的。
冯止对蒋光亮的办事还是满意的,知道他亲自来定是又有大事相商,留下刘祚昌一人在身边,挥手叫其他护卫退下。
“愣着干什么?赶紧退下,平日聪明的紧,见了冯将军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冯将军莫怪。”蒋光亮训斥了旁边的小厮,叫他一同出去。
冯止挥挥手表示不碍事,“坐,蒋堂主此行可是又有急事,在路上遇到贼了,怎的成了这般模样?”
蒋光亮坐下,但屁股并不放松,只坐了凳子的一个边,后背更不敢倚着,拱手说道:
“冯将军,确实是大事,前些日子送信说赵经世来了潼川州,我便亲自来跟,没想到他待了几日并不是返回成都府,而是直接向北走。
他们马力太快,我等地形不熟跟不上,我命人守着官道,亲自向前慢慢摸,可才二日功夫他又出现在官道上往回走,我不甘心就此返回就继续往前探了探。”
说到这里,蒋光亮咕嘟吞咽了一口口水,脸上瀙出来一些汗珠,“摇黄大军来了,裹挟着无数的流民,亏了刚才那小厮对周围地形甚是熟悉,翻山抄近路,一步未曾停歇便来到潼川州。
将军早做准备,约莫两三日之内,摇黄流寇便可兵临城下了!”
“你可知道对方共来了多少人?”
蒋光亮使劲回想,还是摇摇头说道:“属下无能,当时人数过多,老贼压着流民混在一起,实在数不清。”
冯止虽然早就明白赵经世跟流寇有关联,也是做足了准备,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低估这些贼人的决心,照蒋光亮这个说法最起码数万人。
自己凭借坚城守住还是有些信心,但潼川州肯定会进一步残破。
毕竟上次八贼为了赶路,还是没把焦土、平城政策彻底落实,再折腾一轮,所有盐井全部废弃,潼川州就失去任何价值,根本没那么多时间重建。
“叫文先生赶快过来。”
文南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刘祚昌拉到帐中,笔墨送到他的面前,冯止声音传来:
“文先生速拟军令,着池把总即刻动身前往中江,与程大勇汇合,阻击成都方向之敌。
同时伐木造船,等待将令,若一个月后本将将令未达,便自罗水入中江,直达潼川州城下与涪江汇合处,救援本将。
趁着潼川州还没被围住,赶快送信出去。
另着军备部在城中多备些粮草,就别人算到了吃人的地步,本将的战兵也必须有粮食吃。”
文南湖的毛笔急速抖动,生怕漏下冯止说的任何一个字,同时内心也有些慌张,知道要打仗了,他还从来没经历过。
况且听意思冯将军明知可能被围,但没有走的意思,心中有些担忧妻儿,不过都在家眷营,起码比自己安全就好。
蒋光亮也没明白既然提前得到这消息,冯将军竟然不选择赶紧走,想以少敌多,但差距还是有些悬殊,为安全起见,想劝一下又怕越了雷池,有些踌躇。
冯止沉思了一下,开口说道:“蒋堂主可速速返回成都,继续做该做的事情。”
蒋光亮以为是试探他,跪下赶忙表忠心:“冯将军,属下的一切都是您给的,值此机会,怎能先撤,定与将军共进退!”
冯止看出来他有些误会,便安慰道:“蒋堂主身兼重任,夜川堂刚刚建立,必须你亲自坐镇成都府。
只有在成都府打探到最新消息,才能帮助我做出准确判断,本将这里你无需担心。”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