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将军,我听明日贼人打算就从前方龙吼坝渡河,并不是去毛公场过桥,今日淹死那些人,就是为了让水速缓点。”
冯止听完脸色大变,上前直接扥住韦老三的脖子,用杀人般的目光又问了一句:“此话当真?”
韦老三不仅没觉得害怕,反而看这将军表现觉得自己活下来有戏,重重的点了点头。
冯止把他扔在地上,心道自己还是不够冷静,不过心中也暗自庆幸,幸好听到这个消息,否则自己生死真就难说了。
原本他是想去在桥上下功夫,今夜毁坏桥基,待到明日流寇大军过桥时必然承受不住,桥毁后只能涉急水渡河。
流寇行路时不会把最精锐的骑兵放在最前,也就可以等到敌人先锋半渡时击之。
能杀一些是一些,不贪战,这样既能杀杀流寇的锐气,还能以最小的战损消磨更多的敌人。
没想到,流寇竟然都不愿意绕路过桥,现成的百姓,既能满足他们的杀戮需求,又可以缓水速,让他们安全涉水渡河。
冯止心中升起一阵烦躁,在水流不急的地方袭击作用不大,流寇很容易骑马踏水追杀。
不想这样白来一趟,灰溜溜回去守城,旁边的把总知道原来的作战计划,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
夜色降临,看着城中的火光,冯止笑了,心道:既然这样,那本将今日就先借用一下你们塑造的浅滩。
“传令,子时全体将士口衔枚、衣遮甲、刀收刃,于龙吼滩渡河,违令者,立斩不赦!本将今夜先去会会他们。”
……
此时尚是六月天,厚重的甲衣穿在身上早已出汗,踏入梓潼水后,感觉腿脚一阵清凉。
冯止和亲兵在整个军阵的居中位置,口水顺着嘴里的衔枚流了出来,但对他没有丝毫影响,闷着头向前走去。
祝丕传说让冯止在对岸等着,他来带军夜袭,主将不必亲自涉险,被冯止拒绝了,他认为现在还不到那个居中调度的时候。
七百人就这样在夜色中,迈着沉重的步伐渡河到了对岸,途中连个流寇的影子都没看到,根本没有防守,流寇更不会想到,为自己明日准备的浅滩竟被人抢先利用。
放眼望去,就是残破的盐亭县,而今夜冯止只求乱,不求战,逐渐在夜色中摸到了敌营的边缘。
营中心的老贼心情大好,这几日掠夺所获财物女人不少,够他们消耗一阵子。
这些贼人也没有什么军纪可言,都正在饮酒作乐,或者享用今日的“战利品”。
每当帐内有女子的惨叫声传来时,这些人只会更加兴奋,丝毫不会考虑到竟然有官军靠自己这么近,还敢来袭击。
哭哭啼啼的声音顺着轻风传来,都是今日刚刚沦为厮养的男女,完整的家庭四分五裂就在一瞬。
还来不及过多伤感,早先的厮养流民兴许是想起什么,拿着鞭子树枝开始抽打这些新来的,平日被当牛做马,怨气无处发泄,此刻终于有了地位更低的,也轮番欺负。
兴许今日的厮养未来哪天也会变成如此,但毫无疑问,今夜将是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夜,因为,不知从哪里来的官军已经距离他们不足百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