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肩膀结起了厚厚一层老茧,也不会搭上扁担就疼,可一天挑满满两缸水也是要力气的,能早点用上井水,谁还会傻傻的去挑河水呢?
那井水,可是冬暖夏凉的,等到了夏天,地里的甜瓜西瓜什么的,都可以在井水里泡一泡再切来吃,虽然比不上冰镇的,那也是相当清凉解渴了。
想到西瓜,陈明铁就有些忿忿的,明明棉花跟西瓜一起种都不会影响到什么,可那朱来寿非说他是胡思乱想,硬是不同意。
西瓜的生长期多短啊,等到西瓜长成,把藤拉了,那时候棉花不过才会从苗期正式进入成长期,两者之间压根就不会相互影响。
可惜啊,任他把嘴说干了,就是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唉,活该受穷。
队里那么多棉花地,如果都套种上西瓜,等到了六七月份,能收获多少瓜啊!
到时候,卖一部分给食品站,再留下一部分分给社员们,绝对是一举两得。
队里挣的钱多了,年底算工分时,工分值也会上涨,社员们夏天还有瓜吃,多好的一件事情啊!
可惜了!
陈明铁自己不停的脑补着,最后还忍不住摇了摇头。
晚上又要开队委会了,要不要把这事儿在会上提一提呢?
不过,再想一想,还是不要了。
因为他忽然记起,好像今年的棉花收成确实不太好,只是前世的他日子过得有点混乱,记忆有些模糊了。
他依稀记得,那是因为棉花正吐絮的时候,雨水特别多,导致整体棉花的质量下降。
那是天灾,非人力可转移的。
要是到时候,别人把棉花收成不好的事情扣在了跟西瓜套种上,那可真是黄泥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在什么位子,说什么话,太冒头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算了,还是顾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得了。
不对,自家只有九分地,连一亩都还没有呢。
他只是区区一个队委罢了,操队长的心做什么呢,搞不好最后还落不着一个好字,何苦来哉。
到了地头,放下担子,深深地吸了两口气。
再是干惯了重活儿,该歇口气儿还是得歇一口的。
“怎么啦,铁子,是不是累啦?
你不会也受寒了吧?
现在队上生病的人可不少,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不能硬撑的。”
问话的是钱婶子,鲍大牛的娘。
陈明铁这些壮劳力负责把肥挑过来,然后把肥洒到地里的活儿就归像钱婶子这些普通劳力了。
“没有,没有,就是歇口气儿,回来还得挑好几个来回呢!。”
陈明铁赶紧摇手,“婶子,这一晃,大牛去部队也该有一个多月了吧,他有信回来没?”
“有了,有了!”
钱婶子连连点头,
“这小子,写信回来说的头一件事就是,他现在终于能放开肚皮吃饭了。
说什么只要能让他吃饱,训练再苦再累他也是不怕的!”
陈明铁听了,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感慨,“这小子……”
他都有点怀疑,这小子前世的时候一直待在部队好些年,是不是就是因为在部队能吃饱饭呢。
跟钱婶子拉了几句家常,陈明铁就继续干活儿了,歇一会儿可以,歇多了该要扣工分了。
工分就是钱,就是口粮,再怎么着,也不能跟钱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