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晚些时候应该就能到广州了,这是他让人先行送过来的信。”副将双手恭敬将信呈上。
方才如果不是有这个小插曲,还有那王华好受的。
朱亮祖打开手中信看了一眼,然后将其撕成碎片,开口到:“从明天开始你带人盯着广州市舶司所有人的动向,不准有一人离开广州。”
“是!将军!”
早些时候。
京城,驸马府。
胡惟庸登门造访。
欧阳伦虽然身为驸马,说起来是皇亲国戚,可他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很清楚。
胡惟庸身为一国宰辅,可是真正实权在握之人,远不是自己可比的。
见胡惟庸忽然上门,欧阳伦立马让下人们准备茶水,同时十分郑重地将其迎了进去。
会客厅。
双方坐定,一轮茶叙后。
欧阳伦率先开口问道:“不知胡相爷此次前来,可是为了我那家奴周保打人事件?”
胡惟庸微微一笑,开口道:“驸马爷手眼通天啊,老夫刚接到陛下的旨意没多久,你这边就已经知道了。”
欧阳伦亲自给胡惟庸,沏了一杯茶,试探问道:“不知胡相爷有何教我?”
“老夫又有什么能够教驸马爷的。”胡惟庸伸手摸了摸胡须,微微一笑。“我不过是按惯例,来府上问一下有关案件的具体细节,以及驸马爷你对于此事知道多少而已。”
接着胡惟庸果然没再说其他任何无关的事情,真的按照他方才自己所说,开始询问起案件起来。
这番举动,不免让欧阳伦有些犯嘀咕。
胡惟庸抬头看了一眼,开口笑道:“驸马爷不用紧张,案件正在调查中,这样吧,时间还早,我们下一盘棋,边下边聊。”
欧阳伦虽然不知道胡惟庸这么做有什么用意,可还是让下人准备了棋。
胡惟庸问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欧阳伦自己心中清楚。
因为注意力全都放在胡惟庸所讲的那些话上,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导致欧阳伦中盘的时候,就直接被胡惟庸屠掉了大龙,输得是一败涂地。
“我输了,不愧是胡相爷,棋力恐怕已经不输给李老相国。”欧阳伦投子认负,开口恭惟道。
胡惟庸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我的棋力不如李老相国远矣,如果是他的话就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胡惟庸伸手指向棋盘,接着开口道:“比如说这里,方才你完全可以放弃掉这里局部小规模缠斗,从而保住大龙。你当时如果这么做了,这盘棋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说话这话,胡惟庸缓缓站起身。
“今日问询就到此为止,如果日后还有想要问的,就得劳烦驸马爷跑一趟三法司了。”
欧阳伦盯着眼前这盘棋,沉思许久。
直到胡惟庸起身走了几步,他这才回过神来,作势就要去送胡惟庸出府。
胡惟庸挥了挥手,道:“驸马爷留步,不用送了。”
欧阳伦回头继续看着桌上那盘棋。
胡惟庸这一趟来,好似什么都没说,可却什么都说了。
因为胡惟庸想要说的话,都在这盘棋上了。
这里头不仅有告诉他求生的法门,还有对他的警告。
之后胡惟庸又去了一趟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传达的意思很简单,此事事涉天家,陛下十分重视,让他们务必依律办事,要办得谨慎、妥当。
这些三法司的主官,能混到这个位置,也是官场老油条了。
他们自然回到谨慎、妥当,四个字的含义。
话分两头。
另一边,涂杰也终于到了广州。
进了朱亮祖的府邸,看着里头布置装饰,涂杰暗暗咂舌。
我滴乖乖,这朱亮祖的府邸气派程度丝毫不亚于亲王府邸。
由此可见,他这些年吃了多少钱了。
不然凭他的俸禄,就算是不吃不喝也住不上这样的宅邸。
当然涂杰自然不会把这些心里的话给表现出来,见着朱亮祖,对着他就是一堆吹捧,说朱将军的宅子又大又气派,不愧是侯门啊。
最后不忘向朱亮祖传达胡惟庸的意思。
涂杰开口道:“侯爷,要不了多久朝廷刑部以及大理寺那边就会派人亲自调查这件案子,因此我们必须要统一所有人的口供。”
“确保到时候不会有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还有尽量不要将事情闹大,不然不好收场。”
这一帮子淮西勋贵们对于李善长这对师徒还是十分尊敬的,如今李善长走了,胡惟庸接过了他的衣钵,成了现在淮西一派的老大哥。
这些淮西勋贵们,也需要朝中有这么一个身为中书省左丞相的老大哥照顾。
双方可以说是,可取所需。
对于胡惟庸的话,朱亮祖再怎么跋扈,也还是听进去的。
朱亮祖开口道:“这次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让胡相忧心了。”
“侯爷哪里话,胡相说了,淮西老兄弟们的事,就是他的事。”涂杰开口笑道。
“广州知府那边没有问题,现在一切的问题都出在一个人身上。”
“谁?”
“广州市舶司主官,道同。我已经给他发了请柬了,邀他来我府上吃饭,时间就在今晚。”朱亮祖开口道。
涂杰点了点头。
事情发生在通商口岸,被打死的那个人就是市舶司下面的政务员。
只要搞定市舶司的主官,那么这件事便能够将其大事化小,变成一件单纯的恶奴伤人事件。
广州知府王华陪着道同前来侯府赴宴。
路上。
王华看着道同,开口道:“别摆着一张臭脸啊,道同老兄,咱们可是去赴宴吃酒的。”
道同双手紧攥着衣袖,默不作声。
见道同还是如此模样。
王华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开口笑道:“不用多想,就是单纯的一场宴席而已,在广东,别说是我了,就连布政使大人都要看侯爷脸色。待会儿你可千万不要再由着你的那臭脾气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