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越描越黑,相信你的人始终会相信你,不相信你的人,你说了也无用。”
秦河如不明白其中有没有什么深意。
不过他知道一点,李有福家不缺钱。既然不缺钱,那就很大概率不会作出这种事,尤其是在被人针对的情况下。
“可惜世人多愚昧。”李志明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怎能不明白这些道理。
奈何愚昧的人多。
不解释,人们当他默认。解释了,就是在掩饰。总而言之,怎么做都是错的。
这种感觉,让人心里难受,压抑,愤怒。
好在有人是能看得清的。
李志明瞥见秦河如眼中的清澈与睿智,只感觉内心有一阵暖流划过。
“科长,装好了。”
这时,装载工人跑来。
“那就……”李志明转头,欲言又止。
“那我就走了,明叔。”
一句话,堵住了李志明所有想说的。最终化作一句:“好,有时间多来玩。”
“嗯好。”
秦河如点了点头。
随即,李志明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挥手道别。
此时的秦河如,已经坐在车上了。他的自行车,同样在车上。
“明叔,再见了。”
“再见。”
李志明喃喃自语。
车辆缓缓使出食品站。
也就在货车刚相识在视线中时,匆匆忙忙跑来几个人。
“人呢,人呢!”
他们大声嚷嚷。
“什么人?”李志明感到奇怪。
见到这几人,他顿时就没了说话的心思。
“少装聋作哑,我问你,人呢!”常昆推搡了一下。
“我警告你不要动手动脚的。”李志明淡淡道。
真刀实枪的摆在明面上来,他还真不怕。
反倒是这种私底下,一直抢夺他手中权利的做法,让他有力无处使。
常昆语气嚣张,回到站长身旁控诉:“站长,你看他太目中无人了。”
站长皱眉,沉下脸。
他没有理会常昆,而是对着李志明问道:“李副科长,从轧钢厂来的那位小同志呢?”
他刚刚没在办公室,以至于常昆直到刚才才找到他。
若他一早知道轧钢厂来人,他肯定让人过来请。
倒不是惧怕四九城红星轧钢厂的威名,嗯好吧,他承认有一点。不过更多的是怕这个人打乱了他的计划。
要知道为了剥夺李志明手中的权利,他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他针对李志明,不是他看李志明不爽,而是对方挡了他的财路,还有就是,他同样眼热对方手中的权利。
谁都知道,掌握了销售渠道,就等同于有了人脉关系。
他身为食品站站长,这么重要的一個权利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他怎能放心得下。
“走了啊。”李志明随意回答。
说罢,他就想离开。
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些人说话,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走了!”常昆的声音忽的拔高。
“这么重要的事你不通知站长一声就把人放走了?谁给你的权利这么做的?”他质问道。
站长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你把我台词说了,我说什么?
表情动作都给你做完了。
旋即,他带着质问的表情,看向李志明。
常昆问的,同样是他想问的。
从轧钢厂来的干部,他竟然面都没见到人就不见了。
这岂不是在表明,李志明手中还有他不知道的人脉关系?
一瞬间,站长对李志明的忌惮多了一些。
这就是他温水煮青蛙,而不是一撸到底的原因。因为掌握了销售渠道的人,你永远也不知道他手中还有多少底牌。
要是太过心急,对方来个鱼死网破,他不一定真能招架得住。
李志明阴阳怪气回答:“别人想走我还能拿锁链拴住他吗?真是搞笑。”
他肩膀重重的打在常昆身上,将人扒拉开,穿过去。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常昆被突如其来的撞了一下,先是呆愣,随后大吼大叫:“李志明你吃错药了?”
然而他的谩骂,走远了的李志明已经听不见了。
他只能祸水东引:“站长你看看他,目中无人,我们这么多人在,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他还只是副科长啊,要让他当上科长了,岂不是眼中都没有站长您的身影了?”
“还有,四九城的轧钢厂来人,他也没向您汇报,要我说……”
他巴拉巴拉的说着,全然没注意他口中的站长脸色已经全黑了。
直到说完,他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抬头,便看见脸色发黑的站长,这让他内心发悚,尬笑着:“站……站长,你怎么了?”
站长冷哼一声:“你说呢?”
话落,不去理会常昆,带着其他人径直走了。
他何尝不想解决掉李志明这个麻烦?但是对方手里直到现在仍然有他不清楚的底牌。在没摸清底细之前,他是不可能与其撕破脸皮的。
常昆这家伙倒好,一直说个不停,说得他心烦意乱。
常昆见大家走了,依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张舞着手,大喊大叫追上去:“等等我啊。”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出了食品站之后,秦河如与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他的心情是很不错的。
既把肉采购回来了,也与李志明搭上了关系。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已经全部完成。
下一步,就是去看看街道办的张主任,把圈子的架子搭好。
等到自己晋升科长的那天,就是圈子被正式启动的那一天。
现在人虽然少了一点,但是兵在精不在多嘛。
三位副科级别的干部,联合起来,那是连科长都不得不重视的程度。
不急,不急。
秦河如平复好自己略微有些激动的心情,给司机发了一支烟后,他自己享受起来,吞云吐雾。
思考之时,抽一支烟已然成了他的习惯。
不是抽烟有助于思考,而是抽烟的时候,就不会去做其他事,这能让他放空思绪,更好更全面的去思考一切。
江城和四九城之间的路,并不算很抖。
一路驶去,显得安然。
秦河如难得享受了一次坐车的好处,不像之前一样,一抖一抖的,让他宁愿下车走路。
不知过去了多久。
四九城的轧钢厂总算到了。
临近厂门口,货车行驶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缓慢,最终停下来。
车窗落下,秦河如对着几名前来的安保人员说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