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说着话进了苦寒斋，一进门就碰上赵小宝，他先是恭喜李成蹊考了第一，然后告诉他：“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你表哥被带去京兆府了！”

李成蹊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乔松。

乔家人来京日子不短，几乎把有旧的人家都拜访了一遍，除了尚书府。李成蹊以大外甥的身份前去拜访，只站在门口跟舅妈说了几句话，乔姨娘登门直接吃了闭门羹。

被如此对待，李成蹊除了好奇乔姨娘做过什么对不起乔家的事外，只是与夏尚书私奔为妾应该不至于，就没有其他感触了。

在乔姨娘跟前交了差，便不再关注乔家的事情，想着以后在上京书院见面，大概连点头之交都做不了。

此次乡试中选文章里，李成蹊把前十的文章都看了一遍，自然也有乔松的。加上与乔家交好的秦夫子为人，估摸着乔松是个为人处世颇有古风但脑筋灵活的人，他自己应该不会主动去惹什么麻烦，倒有可能是替别人出头。

“你猜的还真准。”赵小宝把鼓楼下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这些也都是他听别人说的，“后来到了汤府尹跟前，也是你这个大表哥据理力争，其余学子帮腔，才把裴世子的气焰给打了下来，赔付了医药费。老陈正好是上午的班，从头看到尾，回来跟我说，你大表哥将来一定是个好官。”

“老陈还是这样，喜欢的人能夸上天，不喜欢的能埋汰进烂泥里。不过他在京兆府干了十几年，看人很准的，他既然这么说，可见你大表哥确实不错。”靳兆麟很想看看李成蹊的表哥是什么样子的，“哪天叫你表哥出来喝酒。”

“我叫他表哥，人家也得搭理我啊。”李成蹊苦笑道，“现在人都回去了吗？”

“回了，本来也不是大事，老陈说被裴世子踹了一脚的那个学子确定了没大问题，学生们被府尹大人说了几句就各回各家了。”赵小宝道。

李成蹊放下心来，转而想到裴明，这是个最会隐忍的，会给自己形象抹黑的事情向来都是撺掇别人来做，今天怎么会当街殴打一个学生？仅仅因为没当上解元？

他已经可以入朝为官，一步步摆脱荣昌侯府的泥淖，不是他梦寐以求的吗？

“荣昌侯府，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李成蹊问道。

“老侯爷死了？”赵小宝道，坊间不是一直传言老侯爷要不好了吗？

“老侯爷死了，裴明该高兴才对。”靳兆麟冷笑，“是二皇子终于请下了立裴露为侧妃的旨意，总不能让未来的皇子侧妃从外面进皇子府，裴明就亲自把裴露接回了荣昌侯府。裴露的姨娘早就缠绵病榻，突然见到女儿，兴许是太激动了，前几天过世了，裴露也跟着生了重病，婚事只能往后压。”

赵小宝表示理解，荣昌侯府第一回接裴露回去就是打了卖女儿的念头，后来裴露坏了名声被赶出侯府，估计也是存了如果裴露当真能进皇子府就再把人认回去的主意。现在好不容易心想事成，结果裴露姨娘死了，虽然大户人家不认可小妾为人母的身份，可毕竟是死了亲娘，总要避忌一二。

“呸，真恶心。”赵小宝觉得满京城那么多大户人家，再没有比荣昌侯府龌龊事龌龊人更多的了。

李成蹊对荣昌侯府也膈应的慌。

“恶心的，还不止这一件呢。”靳兆麟忽然道，但脸色纠结半晌，终究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怜了裴小姐，那样美好的姑娘，应该被人捧在手心呵护，才不负这天地的造化。”

他话音刚落，苦寒斋门口就有官差匆匆的跑过去，其中一个正是应该在家里睡大觉的陈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