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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为了挽救失落的“神圣”部族,探险小队不顾长途跋涉的疲惫,分成几组进入丛林中寻找那唯一的药物——红芯花。    快速奔驰穿梭在高耸繁茂的树木之间,卡洛琳还在回想部落居住地分开时的场景,看似斗志昂扬的弗兰多,心脏跳动得又快又重好似在悲鸣,以及紧紧扣入掌心的骨质吊坠,左手一滴滴落下的鲜血当时在场的人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呢,无非就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弗兰多需要伪装得睿智沉稳意气风发来掩盖崩溃的内心,而小队成员们也需要他这样,如果没有了这层伪装,只怕弗兰多就会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那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情景。    爱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呢,居然可以让人如此重视,不惜为此而多出致命的弱点,甘舒因为琳娜的死而崩溃选择逃跑,蒂姆因为伊芙可以放弃救人哪怕羞愧悔恨到心跳加剧肌肉抽搐,弗兰多因为罗莎从一个睿智沉稳的探险队长变崩溃成一个徒具外表的伪物。    “卡伊,你觉得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是什么?”卡洛琳侧头询问身旁戴的面具上有道裂缝的土著,就是被她撂倒踩在地上也要反击的那个,她很喜欢这种斗志,所以分队的时候选了他。    “爱?”可以跟上卡洛琳正常奔驰速度的卡伊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在我们这儿,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是蜕变和责任,两个人组成家庭,会有孩子出生,需要更多的食物,所以必须要变得更强。”    “简单有趣的看法。”    卡洛琳踩弯一根树枝,纤细的身体在树枝反抽回来前就轻盈的跃出,掠过十多米一连穿过数棵树木,半空中她的眼角余光忽然看到地上有一点红色,立刻伸手抓住即将越过的树木,如刻刀般刚硬锋利的手指深深扣入树干,留下既短且深的五道指痕。    看着硬生生停住前跃身体的卡洛琳,同样在树枝上跳跃的土著战士卡伊眼前一亮,随即放缓速度。等他停下身体,转头回望,卡洛琳已经跳下惨遭她魔爪的大树,右手食指对着空气横向一划,打出一道半弧形的锋利气劲,一路前割,眨眼间将一堆花花草草尽数腰斩。    那朵连累了众多同伴的小红花,断掉的半截身子与同伴一起被气劲吹动,翻滚着上扬,露出它外绿内红的身子,卡洛琳眼睛一亮快步上前,纤细白嫩的手指插入泥土里,把红芯花的根茎整个挖了出来。    “找到一朵。”把根茎放入出行前特意带上的包包里,卡洛琳笑着对正在走来的卡伊说道。    “我们刚出发就找到一朵,红芯花的数量应该挺多的。”卡伊声音里带着笑意,木质面具下的脸应该笑得挺灿烂的。    “我们继续前进。”    “好。”    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卡洛琳与卡伊信心十足的继续前进,在枝头快速跳跃。两人均是超越大众常识的超凡人士,即使是在急速赶路的状态下,依然可以细致的观察四周。    卡伊的实力看似很水,那也是跟卡洛琳作对比,他如果走出砼阜雅尔山脉前往人类世界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特别是在聊天中他解释自己因为斑点病的原因,随着时间流逝,身体素质下滑得厉害,最近连变身狼人都做不到。这解释让卡洛琳心痒难耐,光头佬又何尝不是深受斑点病的侵蚀,等将他治疗康复后,一定能够和她来场畅快淋漓的战斗。    在丛林里穿梭跳跃比人猿泰山还要流畅迅速的二人组陆陆续续在丛林里发现了好几朵红芯花。正如芭芭拉所说,这花的生长规律真心让人摸不到头脑,有可能在一堆其他种类的花草中,也可能孤零零的生长在空地上,又或者躲在终日不见阳光的大树下,当真是迷一样的生态。    “看那边,可能也是。”卡伊指着两棵树之间交缠的树藤上随风微颤的小红花。    “恩,我也看到一朵长得很像的。”卡洛琳跳向丛林里的一条小溪,清澈见底的小溪旁湿润的泥土上,一朵鲜艳的小红花独自盛开于清脆繁茂的杂草中。    嗡嗡嗡    几只丛林蚊子感觉到有大餐正在走进,连忙迅速的贴上来脚还没搭上去,尖锐的口器就迫不及待的直刺向那白玉般的细腻皮肤,未料到这一动作正使得它们走向死亡。    啪啪啪    一串细微的爆炸声,几朵小小的血花向外绽放,几只不长眼的丛林蚊子统统死无全尸,碎裂的膜质翅膀随风飘散。自带全方位震荡防御的卡洛琳早就调整适应了没有唯在周围的情况,无非就是一些送死的蚊虫罢了。    一指划出,红花落地茎秆纯绿,居然不是红芯花,卡洛琳微微皱眉,漫无目的的寻找效率着实不高,不知道同伴们那儿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能找到很多。    思索着红芯花的采集效率,卡洛琳抬起头望向远处,一点金黄的色泽映入眼帘,她定睛一看,那是一个小小的尖角,反射着灿烂的金光,分明就是黄金,而且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的话,那个黄金尖角下的东西或者建筑物的高度可不低。    “这朵不是红芯花,真可惜。”卡伊走近,遗憾的说道。    “卡伊,那是什么?”卡洛琳指着远处的那一点黄金尖角。    “……那是我们部族的墓地。”卡伊看到卡洛琳饶有兴趣的表情,立刻严肃的说道:“部族有规定,那里是绝对不允许除了有资格的族人之外的任何人进去,有两位部族长老长期看守,任何违规者都会被阻拦甚至杀掉。”    “这样啊。”卡洛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问道:“斑点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大概六十五天左右,部族内有老人意识到身体衰竭的厉害,然后是孩子。”卡伊回答道。    “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为止,你们有没有去查看过墓地。”    “没有。”卡伊语气沉重的说道:“自从发现斑点病后,发现恶化的很快,在巫医的带领下大家都忙着想办法救治,没多久又碰到大地之龙的攻击,很多战士在战斗中受伤,更加没法抵抗斑点病的侵蚀。”    “之后部族的情况不断恶化,每天都有人昏迷甚至死去,大家陷入惶恐和愤怒中,要不是纳金凭借一直以来的威信依旧可以镇压部族,命令还有余力的继续人劳作照顾病人,恐怕我们的部族早就已经崩溃了。”卡伊紧握长矛,坚韧的杆子硬是被握出细微的响声,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    “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人借着外出的机会逃跑,纳金虽然说他们是死了,但是自从被纳金清理过后,这片丛林里根本没有可以威胁到他们生命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的兄弟居然是一个懦夫,一个抛弃部族逃跑的叛徒。”    “逃跑的人也得了斑点病吧。”卡洛琳拍拍土著战士的肩膀,宽慰道:“得不到救治,他们最终会在恐惧与痛苦中死去,对于逃跑者而言是不错的结局,你觉得呢?”    “……”    卡伊点了下头,大概算是认同卡洛琳的话了,有木质面具遮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卡洛琳可以通过震荡感觉到他的比平时要强烈的心跳,显然并没有平静下来。    “斑点病肆虐,整个部族都深受其害,反正离得也近,我们不如去探望一下看守墓地的长老怎么样?”卡洛琳将话题引回来,“说不定他们也深受斑点病的侵蚀正需要人帮助,或者是经验丰富另有办法治疗。”    “……”卡伊思考了一小会儿,同意了卡洛琳的建议,“你说得对,我们是应该去看看长老,但是绝对不能进墓地,也不能和长老争执。”    似乎能感受到土著战士面具下认真的眼神,卡洛琳一口答应。    经卡洛琳提醒,卡伊也很担心两位长老的身体状态,虽然长老的实力在部族里可以排上前十,但毕竟是年纪大了,不一定像青壮年那样可以暂时抵抗斑点病的侵蚀。心急如焚的他跑得飞快,真正拿出了丛林战士的风范,时而俯身急跑,时而交错跳跃,时而抓藤飞荡,前行速度比起之前边跑边找红芯花快了何止一半。    看着土著战士如猿猴般在树木上高跳飞跃,像花鹿般在林间灵巧穿梭,卡洛琳一边赞叹他有趣的前行方式,一边加快脚步追赶。相比于卡伊从小在丛林长大,磨练出来的丛林跑法,卡洛琳就要粗野的多,无非就是用力再用力,双脚轮流狠狠踩在地上,将自己如炮弹一样轰出去,把阻挡在前行道路上的阻碍物统统撞断撞飞。    狂奔急赶数分钟后,卡洛琳跟着卡伊越过钉有警告木牌的树木,双脚重重的落在人造的石板上,荡起些许尘土。在她的眼前是一座不折不扣的黄金造物,一块又一块硕大的黄金方块互相叠加而成的金字塔,整个建筑物最高大概十五米,长宽都是三十米左右,但卡洛琳脚下不断反馈的震荡告诉她,地面上的金字塔不过是小小的点缀而已,真正的庞然大物在她的脚下。    整个金字塔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刺目的金光,很是动人心魄。不过在场的两位,一个是家里就有黄金宫殿对此全然在意,另一个是根本不懂黄金价值的土著。视若无睹的两人径直走向金字塔最下层黑黝黝的门,两米高两米宽,与其说是门,倒不如说是一个突兀出现在这座完美建筑物上的口子,破坏了它的整体美感。    原本步速急促的卡伊越走越慢,等到了门口的时候他的迈步速度已经可以用缓慢来形容了,他左顾右盼的频率也在不断上升,似乎是在寻找他口中的长老。通过震荡已经知道答案的卡洛琳直接开口道:“卡伊,我们进去。”    “进去?不行!”卡伊一口否决,“我们没有进入墓地的资格。”    “你见识过我和纳金的战斗,也亲自和我交手过。你应该知道自己是阻挡不了我的。”卡洛琳很认真的讲道理:“我可以感觉到你口中的长老已经死了,正躺在离入口不远的地方,你应该可以闻到一些熟悉的臭味,就是死掉很久后腐烂透了的那种。”    满是彩绘的木质面具紧盯着卡洛琳认真的双眸,卡伊选择了相信她,因为她的力量是真实无虚的,根本不需要用语言欺骗,而且他也闻到了。    “跟我来。”    卡伊整理好腰间的短刀,握住长矛,调整到最适合战斗的姿势,小心的走入黑黝黝的口子里。靠着震荡早就摸清里面情况的卡洛琳负手漫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卡伊身后。    顶着恶臭,走了不过二十多步,在昏暗的走道里卡伊停下脚步,借着昏暗的光线,他找到了部族的两位长老的尸体,准确的说是两位长老的尸体碎片。    一颗有长长羽毛装饰的脑袋孤零零的摆在地上,除去腐烂的皮肉外,最显眼的就是脑袋上五个穿透颅骨的洞,看上去像是用手指插出来的,稀烂的皮肉看不出表情,脑袋连接着一小段的脊椎,明显是强行撕裂断掉的,身体躯干四肢也是强行撕碎丢的满地都是,落在外面的肚肠烂得一塌糊涂,满地浆汁。    另一颗脑袋只剩一地带弧度的骨头碎片以及落其中的羽毛,大约是被砸在通道的墙壁上碎掉的,黄金墙壁凹进去一个半圆的坑。两位长老的长矛弓箭落在地上,长矛上多处坑坑洼洼,矛头断裂,箭矢满地都是,钉入墙壁,显然是经过一场大战。    “看来你们部族的长老不是死于斑点病的。”卡洛琳查看了一下战斗痕迹,说道:“他们生前跟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战斗过,凶手的痕迹显然是来自通道更深处,你认得出来吗?”    半跪在地的卡伊正在仔细翻看尸体,听到卡洛琳的问话,干涩的说道:“看上去像是类人形的魔兽,可是不应该……”    “你似乎有答案了。”卡洛琳感觉事情变得越发有趣,她好奇的问道:“到底是什么魔兽可以杀掉你们部族战斗力排前十的两位长老?纳金不是说已经把丛林里有危险的生物都清理过了么?”    “我们走吧,我必须立刻回去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向纳金报告,上千年了我们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现在只有他能处理,现在收集到的红芯花希望够他一个人用的。”卡伊托着长老的头颅站起身来,答非所问的土著战士快步向外走去。    “这里发生的事情是不能跟外来人讲的秘密?”卡洛琳依旧跟在匆匆忙忙的卡伊身后。    “对!”卡伊大概是情绪不稳,心跳剧烈,他大声回答道:“请不要问了,这是我们部族最重要的秘密。去问纳金吧,他是族长,他才有资格决定是否告诉你们这些外来人。”    “好吧,你现在赶回去向纳金报告,那红芯花怎么办?你的族人怎么办?”卡洛琳不依不饶的问道。    “相比这个,那些都不重要。如果事情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我宁可族人们都病死在床上。”彩绘的木质面具转过来望着卡洛琳,缝隙里透出一股绝望与无力,那种感觉如此熟悉,如此复杂,如此让人愤怒,是卡洛琳曾经亲身体会过的。    “卡伊,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我大概懂了。”忽然有了一种不好预感的卡洛琳认真的盯着那张面具,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现在就回去,我会帮你的。”    “……谢谢。”卡伊提着长老的头颅冲出黑黝黝的通道,外面一片光明,卡洛琳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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