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哪有什么循例!
于瑾回头瞧了一眼嘉语,嘉语割腰带到紧要关头脸色尤为难看于瑾只当她是害怕又听得外间敲门不绝,披了衣裳出来,随手推了屏风到嘉语面前,堪堪挡住人。再握刀到门后心想只要对方有个什么不对就先一刀劈了再说!
他对自己的刀法甚为自信,只要不是朝廷出动精锐,大队围攻。丢下元三娘,他要只身以逃总是问题不大。这样想着左手猛地拉开门栓门一开竟是光芒万丈,刺得眼睛一时都睁不开来。不由自主就退了一步。
到底将门出身,打小锤炼的武艺,这一步之间,右手长刀已经本能地迎风斩去却斩了个空!
这一惊非同小可于瑾反应也快不思伤敌先顾保命蹬蹬蹬连退了有三四步,方才看清楚,方才刺到眼睛的,是长长一条火舌那原是他在洛阳常见的炫目戏,炫目艺人口中含酒,一口喷出去,火烧连绵,能长致数丈,这时候已经快要烧尽了,落在地上,不过是一滩水。
面前空无一人。
没有粗声粗气说话的男子,也不见了殷勤狡猾的杂役二人组。
于瑾忙忙奔回屋去,一脚踹开屏风果然,屏风后也已经空无一人。
半开的窗,被割断的腰带,一截钩在屋里,一截垂在窗外,凹成箭头的形状,怎么看,都像是嘲弄。于瑾怒极攻心,胡乱套上衣裳,从窗口跳出去原就在二楼,元三娘都敢跳,他有什么不敢。
然而客栈外车来车往,人流不息,又哪里有元三娘的影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谓度日如年,嘉语眼下就是这个感觉。她在等,等于瑾回来,等他再离开。
也不敢探头,侧耳听时,悄无声息。
萧阮没有给她打过招呼,也没有任何暗示,全凭默契行事。她如今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又将会发生什么,只是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钻进了床底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手里还紧攥着刀片。
她提醒自己一刻也不可以懈怠,但是连日奔波,连日提心吊胆,这时候枯燥而无聊的等候,多少有些昏昏欲睡。
“三娘、三娘……”萧阮的声音,嘉语觉得自己两个耳朵都竖起来了:“我在这里。”
那床甚矮,矮得让人很难想象竟然能容得下人。
萧阮半是惊讶,半是好笑,弯身去,果然看见嘉语趴在地上,手足贴地,像只大王八。唯有眼睛贼亮,亮得像天上的星子,亮晶晶地看着他,喜悦也亮晶晶的,从星星里溢出来。一时笑道:“亏得你……我当你会躲在屏风后呢。”
一面说,一面拉她出来。
嘉语原想说“屏风后哪里藏得住人”,但见他眉目焦灼,也就忍住了。萧阮也不与她多话,拉她走到门口,先探头去看一眼,然后推开隔壁那门竟没有上锁,到进屋,闭了门,方才长长舒了口气。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灰头土脸,一个汗流浃背,忍不住相对而笑,萧阮说:“总算……”
嘉语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