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在晋江。防盗30。资料补充和小剧场在作话里她虽然不知道元祎炬是谁但是一个宗室连辆车都求不到境况可想而知当初她们家,可不就是这样?
嘉语一句话提醒了王妃:元祎炬这一家早就是死老虎了,叔伯不管家里连个成年人都没有别人怕沾上他们晦气惹圣心不快她怕什么阿姐难道会疑她不成?
三娘说得对,都是亲戚,雪中送炭好过落井下石。
何况时辰也确实不早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雪中送炭自然不吝示好王妃于是笑着道:“九郎哪里学来这么客气还叫王妃,该叫婶娘才对二十五娘吓坏了吧芳兰你和九郎过去,好生带她过来。
“婶娘教训得是!”元祎炬大喜过望。
芳兰下车不过片刻功夫果然带了个小姑娘过来。
王妃和嘉语姐妹也就罢了,贺兰却吓了一跳她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看见个年幼版的狐媚子至少也是个玉雪可爱的小娘子结果入眼是根豆芽儿,头大身子小,猛一看,就是皮包着骨。
她这会儿也该有个七八岁了吧,身量只有五六岁光景。
头发疏黄,眉毛淡得几乎没有,一双眼睛因此被衬得格外大,格外阴沉,乌溜溜一转,把车中主子奴婢都映了个遍,最后对王妃屈膝,声音略略有些低:“二十五娘见过婶娘。”改口这么快,可见不傻。
再与众人行礼:“见过各位姐姐。”显然是不知道嘉语、嘉言几个身份,倒是很谨慎,并不乱喊。
王妃问:“你叫什么名字?”
“明月,”小姑娘轻轻地说,“元明月。”
这名字要安在美人身上,自然相得益彰,可是放在这么个小姑娘身上,无异于把路边一把狗尾巴草叫做牡丹。嘉言要笑,被王妃及时瞪了一眼,方才忍住,小姑娘很敏感,阴沉沉的大眼睛略暗了暗。
贺兰袖在心里暗笑:元嘉言这么个性子,活该后来元明月不容她。
按说富贵人家,打小吃好穿好,养移体居移气,没有生得不好的。王妃也料不到元家的孩子,还能养成明月这样饿鬼投胎的模样。怔了怔才叫她近来,抓了只果子给她,好生安抚几句,又叫芳兰牵了去嘉言身边坐。
嘉言嫌弃地移了移身子,王妃咳了一声才停下来。
贺兰道:“明月妹子这么可人,我一眼就爱上了,想和王妃求个恩典,让我去她身边坐?”这是要和嘉言换位置。
王妃知道贺兰袖是给自己解围,略尴尬,却还是点了头。
隔着窗帘,元祎炬也看不到车中情形,就只听到一把软软糯糯的声音夸明月可人,自告奋勇照顾她。心中大喜。因听她称“王妃”,而不是“母亲”,就知道不是始平王的女儿,语气听来又不像婢子,心里又是疑惑,又想:这位小娘子虽然不知道什么身份,心性倒是难得。
因知始平王府的家眷不嫌弃妹妹,元祎炬也就放了心,拱手道:“……如此,就麻烦婶娘和诸位妹妹了。”
马车也重又起步。
隔着嘉言,嘉语不断听到贺兰袖喁喁细语。倒没怎么听明月回话。不知道是声音太小,还是沉默寡言的性子。
马车很快就进了宫。
王妃进宫得多,也不拘什么。大大方方领着贺兰袖、嘉语、嘉言、明月几个行过礼,太后就赏了座,嗔道:“来迟了。”
王妃自然不提元祎炬拦路,只道:“阿姐生辰,全洛阳都是进宫贺寿的车,就算妹子我再心急,难道还能长双翅膀,越过人家,飞进来不成?”
“贫嘴!”
太后与王妃说了几句,方才对一旁的贵妇人说道:“我这妹子从小就嘴上不饶人,见笑了。”太后这个态度,边上人还有什么可说的,纷纷都道:“王妃口齿伶俐,都是太后教导得好。”一面说,几道目光都往王妃身后看过来。
当中有个深紫凤尾裙的妇人看住嘉语笑道:“这位……莫非就是三娘子?”
嘉语不认得这妇人,但是被点到名,也不好露怯,只能小小上前一步,应道:“三娘见过各位夫人。”
“气度倒好。”说话的女子年三十出头,穿的浅灰青色窄袖衣,领口银花绣的行云流散。桑白色纱帔巾,扣一枚松绿如意结。底下暗金团花藕色裙,耳中明月珰。素淡不失典雅,正笑吟吟看住嘉语。
嘉语怔住。
是彭城长公主。这句话在她说来,其实不是赞语。气度好,只是为了修饰她容色不如人。嘉语心里是清楚的要到这时候才清楚。在从前,恐怕会沾沾自喜,以为自个儿真讨人喜欢了。
彭城长公主是她前世的婆婆,也就是萧阮的母亲,更准确地说,她是萧阮的继母。
南北对峙近两百年,以长江为界,时打时和。南方一直叫嚷着要北伐,谁统一了北方,也总谋划南下。
但自高祖马革裹尸而还之后,北方天灾频繁,南边内乱,战事已经消停了十余年。
世宗时候,萧阮的父亲萧永年被弟弟夺了皇位,仓皇北逃,妻儿都留在了南方。世宗巴望着南方再大乱一场,又想千金市骨,指望着南方多投靠过来几个州县,特意许配了妹妹彭城公主给他。
到熙平元年,萧阮带着母亲王氏九死一生北来,萧阮也就罢了,但是正室已经被彭城公主占据,原配王氏实在难以安置。要委屈彭城公主做小固然万万不可,要改王氏为妾就算萧永年良心再少些,也不敢作如是想。决断不下,只得上报世宗,世宗也只能从权,命他以王氏为平妻。
王氏深以为辱,从此闭门念佛。
而彭城长公主……心里又何尝好过,她和萧永年琴瑟和鸣好些年,要和离,莫说皇帝不肯,就算皇帝肯,她也舍不得。
大约萧永年也是左右为难,做下心结,到正始三年,就一命呜呼了。
这一下,双方都不必再争,彭城公主无子,作为萧永年唯一的子嗣,萧阮也毫无争议地继承了爵位。
彭城公主自然是个可怜人,但是以嘉语的处境,实在没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可怜。
嘉语恍然记起自己从前听始平王妃介绍说彭城长公主的时候,心里怎样热切地希望能得到她的首肯与欢喜。
如今只剩凄凉。当下盈盈福身,平平淡淡说道:“长公主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