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刻,她不得不完全将陆远当做自己的主心骨。
毕竟,她最为信任且效忠的三夫人,亲手将她送到了郑荆山的床上。
若不是陆远出手相助,恐怕自己现在早已被玷污清白,精神崩溃。
眼下除了相信陆远之外,红锦再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当即,她立刻蹑手蹑脚转身离开,去为陆远寻找笔墨。
陆远则不紧不慢,在碧梧院中溜溜达达、上下翻找起来。
走着走着,他心中却愈发狐疑。
“这里的宝贝虽说不少,但都只不过是一些瓶瓶罐罐,或者文玩字画。”
“和我预期中的东西,一点都不沾边啊。”
碧梧院中的宝贝,虽然都算是比较值钱,有不少都是洪武爷钦赐。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陆远虽说是来当小偷的,但他可不差钱。
之所以深夜潜入这碧梧院,为的是寻找蕴藏有刘伯温大智慧的宝贝。
这么看来的话,凤梧的预言,也不是很准啊。
陆远找了半天都一无所获,只好随手拿了一枚看着还算顺眼的玉如意塞进兜里。
正所谓贼不走空……啊不,不虚此行嘛。
这时,红锦带着毛笔和砚台,蹑手蹑脚悄悄走回来。
“喏,笔墨。”
看着陆远握着毛笔,将笔尖沾上浓厚的墨汁。
红锦忍不住疑惑问道,“刘远,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陆远淡笑着反问道,“你知道这郑荆山刚刚为何给我跪下,还叫我大王么?”
“不知道。”红锦摇了摇头。
“嗯,我猜也是。”
陆远意味深长道,“你知不知道无所谓。”
“只要郑荆山,还有你家三夫人知道,就行了。”
说罢,陆远将郑荆山推到墙边,倚着墙角坐着。
随即不紧不慢拿着毛笔走上前。在他正头顶处的白墙上,行云流水地挥毫泼墨,写下一首诗。
鸡叫一声撅一撅,鸡叫两声撅两撅。
三声唤出扶桑日,扫尽残星与晓月。
一气呵成地写完后,陆远随手将毛笔扔掉,咧嘴笑着转头看向红锦。
“如何?”
红锦一字一字地阅读,忍俊不禁噗嗤一笑。
“这叫什么诗嘛?”
“一声撅一撅,两声撅两撅,没有什么水平啊。”
“嗯,确实没什么水平。”
陆远点了点头,神秘笑道,“一个饭都吃不起的农民,能写出什么有水平的诗来?”
“不过,对于咱们现在的处境来说,正好合适。”
“来来,红锦,我教你,回来见了三夫人,你就这么说……”
当即,陆远将自己琢磨好的说辞,一五一十讲述给红锦。
红锦听得一愣一愣,愕然道,“刘远,你……你疯了吗?”
“撒下这等弥天大谎,万一东窗事发,老爷定将我们剁成肉酱不可!”
“怎么,你怕了?”
陆远饶有兴味道,“如果怕了,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三夫人告状,将一切真相都告诉她。”
“这样一来,我肯定是必死无疑,你是死是活嘛,我就不能保证了。”
红锦犹豫许久,下定决心似的咬了咬牙,重重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了!”
“你放心吧,我绝不会说露馅的!”
“嗯,聪明人。”
陆远满意笑着点了点头,在红锦的胸前打量了一眼。
“记得换上身完好的衣裳再出去。”
“让别人看到,还以为你跟我有什么事呢。”
红锦这才想起方才被郑荆山撕烂的衣裳,刚刚与陆远说话时,姣好的春光始终裸露在外。
瞬间俏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羞涩地蹲在地上。
“真是够迟钝的。”
陆远顿时忍俊不禁。脱下自己的外衣随手丢给红锦,随即便转身离开。
看着陆远离去的背影,红锦俏脸上划过一抹潮红。
“这刘远出了趟门,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么胆大,这么霸气,还这么温柔……”
……
回到住处,灵雎正坐在房间中喝着茶水。
“雎儿,回来啦?”
陆远不紧不慢走到她对面坐下,正色道,“打探得怎么样?”
“我以前说过,我不喜欢做这种工作。”
灵雎没好气道,“你不是在聊城培养了一帮探子,为何还让我偷偷摸摸的?”
“我培养的那些不是探子,是我的护远卫。”
陆远纠正了灵雎,讪笑道,“护远卫刚刚成立,还没有经历过培训呢不是?”
“这趟我就带了你在身边,自然只能依赖你啦。”
“以后这种差事,你还是找海妖吧,她会比较乐意。”
灵雎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随手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丢给陆远。
陆远接过玉简,握在掌心,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一串串密密麻麻的文字信息。
当即立刻满脸认真,仔细阅读起来。
果不其然,自己——也就是先前蓝林伪装的刘远,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少爷。
而是三小姐刘念音的贴身仆人,当初被用五贯大钱买回来。
而整座郁离庄,虽然有数百号庄丁,但真正的嫡系也就那么几个。
庄主,自然就是刘伯温的儿子,刘琏。
现如今已经年近古稀,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
刘琏一辈子,娶了三个夫人。
正妻身体不好,在洪武爷时期便病故。
二夫人便是刘念音的生母,在将她生下之后,便难产而死。
所以,现在的三夫人刘叶氏,便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刘琏膝下,总共有四名子女。
其中长子刘固,是朝中刑部六品主事,常年居于皇城,很少回青田。
次子刘永,英年早逝,十八岁便吹灯拔蜡。
三女,便是自己的主子刘念音,虽是一介女子,但深受刘琏的信赖。
刘念音为人精明强干,不让须眉,现在庄中许多事务,基本上都是由他来打理。
而最小的儿子刘霖,年仅十八岁。
正是刘琏和三夫人所生,是现在唯一在家中的儿子。
身为老来得子,刘霖从小便娇生惯养,受尽恩宠。
但是,郁离庄这么大一份家业,自然不可能像寻常人家那样合家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