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名字触怒了国师,那就唯有淡忘一途。没有朝廷支持,又遭地方妒忌,本身资源也极为贫瘠,若想造福村民而不发展此村,不动声色地迁徙是唯一之途。巴蜀不会孕育真正的沙漠,我曾寻数位风水先生推演,结论皆是百年内,沙漠必然尽数化为绿洲。彼时此处地处要道,联通中原,地势平坦而又风调雨顺,必然可一举取代如今的青山镇,后代万世之根基可固,此为百年之计。”
“风水之事,老夫岂能不知,只是可惜了这片沙漠……”国师念叨着抬手,只见一绣金锦囊凭空从桌上飞来。他打开囊口,竟掏出本大于锦囊几倍的册子,递给怀中女婢,
“既为老夫弟子,还是要赐些修行之法的。你虽志不在此,亦可稍作借鉴,延年益寿,不在话下。”
列忆缺依礼接下女婢手中的册子,再次道谢,顺便恭维道:
“弟子虽无修仙之志,但对仙人之能却是有些好奇。传闻国师可移山填海,不知那蜀中沙漠,是否就是国师所为?”
那老者果然十分高兴,但随后叹了口气,
“说老夫有移山填海之能,倒是有些过了。那片沙漠如何产生,老夫也是无从知晓,不过天地间确有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修士,这丹宝,就是其中一个证明。”国师抚摸着此刻佩戴于手臂的黑金铃铛,目中露出一丝向往与隐藏极深的狂热,
“你恐怕还不知此宝之珍贵程度,强于你那箱法器价值总和,作为凡间商人的你想必难以理解。修士修为高低之分,在于境界。法器强弱之分,亦在于制作者的境界。所谓丹宝,如其名,必然是由修为在元丹境之上的修士所作。”随后他的面色转为黯淡,似是想到了什么。
那国师在诉说时语气的激动与惆怅,列忆缺可以清晰感知,“但我在宫廷所见国师弟子,不知是何境界,即便胜过寻常武林高手,但绝不会达到以一敌百,若无统帅才能,地位不会超过朝廷大将。而这国师修行时日悠久,仅开国后便有三百七十二载,纵可主宰一国命运,尚无法移山填海。如不为长生,修行又有何用?倒会看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戏码。”
似是冷静下来,国师又唤来一众美女为其斟酒,
“你该走了,这些境界对于凡人而言没有任何知晓的必要。此册只记有少许炼气之法,以你资质百年也未必培元。”
…………
天色渐晚,列忆缺走在京城喧嚣的街道上,准备返回住处,身后女婢跟随。
“这国师虽说嗜好古怪,但行事却十分得当,也极有原则,就连此女也一并归还于我。他能够执掌大权,究竟几分是靠修为,几分是靠心智呢?罢了,此等人物,只怕今生也无法再见一面。我作为凡人,人生至此,名利双收,也该知足常乐。”
他拿起手中的册子细细查看,只见这法册封壳为纯铜打造,颇为沉重,雕刻有皇室族纹,但未提名,通体无字。列忆缺又翻开第一页,虽有经文,但仍无书名,仅注“炼气一段”,往后几页果然出现“炼气二段”,依次翻遍只有区区十六页藏经纸,便又到封壳,顿时兴致全无。日已西沉,不如夜里挑灯再观。
此刻不再专注于法册,列忆缺立刻察觉到今日街上的喧嚣有些不同寻常,似是从极远处传来,且伴随着阵阵沉闷的轰鸣之声。回头望去,皇宫方向的半边夜空,浓烟中泛着惊心动魄的红芒。
“宫殿失火?有那群弟子在,火势是如何发展壮大的?”
突然,在人们的惊呼声下,两颗极为明亮的流星于烟尘中冲天而起,相互碰撞缠绕。数息间已由小点变为蚕豆大小,映上了列忆缺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