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奇有心把这些人一个不落的全给收归成自己的班底,吃饭的时候就跟大家随便闲聊,说起了准备给他们改善生活条件。
“住那没窗没门的毛毛坯房总归是我对不住你们,让你们跟我一起吃苦了,等这回朱老板给结算点劳务费,到时候我跟长江一起去找处城中村的大民房把你们给安顿好,以后有了活儿也不用再到处搬了,买个三轮车每天接送你们还是没问题的。”
萧奇现在住的什么房老赖他们心知肚明,毕竟有时候萧奇也会让龚长江过去他那边帮忙拿个仪器啥的,那黑咕隆咚不见天日的小隔间,放个屁隔壁都能听见响儿。
说实话,真没比他们这边的毛培房好多少。
可萧奇说的话让人感动啊,拿到钱居然不想着先给自己改善生活,反而已经在心里把如何安顿他们都给琢磨好了。
老赖一抹脸,拍着桌子以白开水代酒敬了萧奇一杯,“小老板,遇见你是老赖我今年最幸运的一件事,以后我一定好好跟着小老板干,再苦再累也绝对不会走!”
彭老六也是有感而发的叹了口气,说了些当初他遇见的那些老板工头之类的,可以说他们这群人里人生波折最多的就数彭老六了,年纪也是他们里面最大的,今年都五十多岁了。
老大哥彭老六这么一说,其他人再跟现下遇见的包工头一对比,自然感触更深,一个个在小小的街边快餐店里就给萧奇敬白开水,搞得跟立马想要歃血为盟真心实意把萧奇当头儿敬着似的。
一群灰头土脸的农民工搞出这阵仗,馆子里还有不少人频频扭头看过来,有人还低低的笑,不知道是嘲笑还是单纯觉得逗。
龚长江年纪最小,一开始还心情激动,可被人用异样的目光一看,顿觉尴尬窘迫,脸都红了,缩着脖子觉得有点难堪。
萧奇倒是一点不觉得丢脸,反而跟个大哥一样勾着龚长江的脖子笑闹一声,“咱不偷不抢,正儿八经清清白白用体力挣钱养家,即便形象不佳,可站到任何人面前咱们也绝对不低人一等。”
“长江,哥今天就教给你一句话,保管让你受用一生,在乎你的人绝对不会故意伤害你践踏你,不在乎你的人要是想要伤害你践踏你,那不经过你本人的允许,谁也做不到!”
彭老六在一旁别开脸偷偷抹了眼角,这个儿子他是真心实意当成自己那个已逝兄弟唯一骨肉来培养的,可他自己就没啥本事。
现在能遇见肯教长江如何做人的小老板,即便身体上再穷或再累,心里是真的满足了。
龚长江好歹也是高中毕业的,虽然不够聪明,再加上年纪也才十几岁,对于很多人生哲理因为缺少经历而领悟不深切,可也知道小老板是在教他。
龚长江乖乖点头,想了想,也学着其他工友大叔那样端了杯白开水站起身,顶着门外路人或店里客人异样的瞩目红着耳朵敬了萧奇。
萧奇捏着水杯一口闷了杯子里剩下的水,喉结滚动,而后洒脱一笑,满眼欣慰的拽着龚长江坐下,“好了咱也别敬了,我看你们是故意让我喝水都喝饱了好省下肉你们自己吃。”
这话调侃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偏龚长江认真的伸筷子真给萧奇多抢了几块肉。
“哟呵果然是师傅跟徒弟噻,就是关系铁,我们这些大叔是比不得咯。”
一群糙汉子打趣起龚长江这个嫩娃子,那是半点不留情,直逗得龚长江面红耳赤招架不住,只能假装认真的埋头扒饭。
因着一群大老爷们儿平时除了干活也没啥别的消遣,又没带婆娘回来,除了偶尔用老赖那里放着的那个手机给老家婆娘孩子打个电话,其他时候也就只能逗龚长江玩了。
彭老六也觉得自己儿子刚从学校里出来,脸皮子不够厚,所以也就任由这群工友打趣折腾去。
大家相处得好,都是把龚长江当自己晚辈来看的,不说情分上,便是单单因为龚长江跟着萧奇学测量这事儿,大家对龚长江也不会有什么敌视情绪。
好歹以后龚长江最差也是他们工程队里的施工员,老爸彭老六还是技术最过硬的大工,种种或感性或理性的原因一交织,自然不存在恶意打趣言语攻击这种事。
男人不像女人,一般情况下并不会非要把感情分得细细的,不管是出于啥考量,反正感情好了那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