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拱手笑:“多谢虎叔!”
“客气啥,我有的是力气,出把子力气就能挣一百文,都不知道上哪找这好事。”
“是啊,叔别的不多,就力气多!尽管使唤!”
乡下人力最贱,尤其到冬天,更是挣不到钱,只管顿饭都有的是人抢活干。
现在去帮两天忙就换得一百文,那是挤破头的好差事。
午时,陈同民来找梁渠,两人一同去往埠头。
青石街两侧的小巷中陆陆续续有乡民出来,汇聚到埠头上。
高高的梯形祭台架设在青石砖平台上,足有十三级木质台阶,上去便是一张大方桌,上面摆满瓜果菜蔬。
祭台八方各有一人手持大旗向外站好,一旁还有敲锣的队伍。
梁渠还看到陈杰昌与李立波。
三人一道在武馆习武,陈兆安自然也将他们俩安排上,作为上牲前杀牲的壮汉。
他们二人一個抓着羊,一个抓着牛,就等上牲。
午时一刻。
所有人都到齐。
乡老们与梁渠站在祭台的左侧,一处高门大院的屋檐下,两侧两头石狮子蹲坐,映衬得众人威武不凡。
祭台前站满上千乡民,皆是静默等待。
锵!锵!锵!
咚,咚,咚!
三声锣响。
司祭老头一鼓一步,沿着祭台中轴线走向祭台前,后向左转在祭台四分之一处站定,背向祭台,面朝众人,朗声高喊。
“上牲!”
陈杰昌一马当先,抓住牛鼻环上前,李立波紧随其后,最后是陈同民牵着一头猪。
三人来到祭台右侧,自有人上前将三牲挂起。
三牲竭力挣扎,却被链条缠绕,根本无济于事,三人各自接过一把尖刀,对准它们的脖颈。
“刺!”
司祭一声令下,尖刀齐刷刷刺入脖颈,挑断动脉。
鲜红的浆血溅射而出,落入木桶,冒着腾腾热气。
浓厚的血腥味冲天而起,顺着冷风扩散至整个埠头。
“起!”
三人抬起木桶,顺应鼓声来到岸边。
“倒!”
木桶倾倒,血浆滚滚而出,溅入水中,如一团漆黑的墨扩散开来。
风里只剩下浓厚的血腥味。
“萨满复位!”
五声锣响。
梁渠瞧见两位萨满从他身边走出,站在祭台两侧边唱边跳,不由捏紧手中稿纸。
萨满出来后就该轮到他上场。
“主祭,行!”
九声锣响。
锣声震耳。
梁渠愣住。
他看到一道黑影爬过瓦片房顶,自前方屋檐一闪而没,消失在封火山墙后。
枯槁干瘦,肤褐如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