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看向路明非,三十多岁的样子,铁青色的脸上上留着细密的胡茬,乍一看就是普通的公交司机,但仔细打量就会觉得这个人的气质阴冷无比,像一条毒蛇。
下一刻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一缕黑烟飘散在车厢内,像溶化在了空气里。
“我操,发生什么了?怎么人没了?!”
坐在最后一排的邹宇惊恐地喊了一声,站起身冲到司机驾驶座旁边,瞪大了眼四处打量。
“邹宇同学,你怎么也在车上?”楚子航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警惕,“这里是尼伯龙根,你为什么会被放进来?”
邹宇有些惊慌地面对着二人,“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跟着你上车,然后就……”
路明非打量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仔细看的话他的五官还挺精致,皮肤被晒成古铜色,有种运动元气男的感觉。
路明非感觉这人在博英肯定也是个风云人物,和柳淼淼一样住在“加州阳光”家境肯定不差,如果成绩好那也得是“此獠当诛榜”的一员。
“为什么跟着我?”楚子航皱起眉,“你不是在博英上学吗?”
“我……我听说你和路明非关系不一般。我在仕兰有哥们,帮我盯着你俩……”
路明非脸一沉。
“说啥呢,什么关系不一般,谁传的?!”路明非有些不满地打断,“本来就没女人缘,还传这种话?”
邹宇低下头一副忏悔的态度:“对不起……”
“你是哪里来的狗仔吗一定要整点花边新闻?难道有人给你发稿费?”路明非继续数落他,“你自己找的啊,现在进了尼伯龙根,遇到死侍我们还能保你一下,要是遇见奥丁你自己把脖子洗干净等着祂一枪给你把头挑下来吧!”
“奥丁?神啊?”邹宇的双眼瞪大了,一脸难以置信,“这里是神国吗?”
“想得美啊大哥,这是地狱!”路明非无奈地叹口气。
其实他也有点紧张的,所以就忍不住对着这位被卷进来的大哥飚了半天烂话,他路明非就这点改不了,一紧张这嘴就和破棉裤似的拴不住。
楚子航侧目看了看还在愤愤不平路明非,有些诧异他现在还有心情为别人传花边新闻和自己的处男命运而发火?他不怕奥丁钻进车里再来一枪吗?
楚子航刚想到这里,从公交的四面八方就传来了雷鸣般的吐息。
无数金色的灯盏从黑暗的雨幕中缓缓浮现。
那都是奥丁八足骏马的眼睛,它们鼻翼里喷吐雷电,踩碎大地缓缓踱步而来。
如同海潮一般的奥丁骑在马上现身了,他们组成了神的壁垒缓缓合拢着。
“需要武器吗?”楚子航从背包里抽出胁差递给路明非,又递给邹宇一把,“先自保吧。”
邹宇今年十七,摸过的刀仅限于削水果皮的和切菜剁肉的这两种,现在有个冷酷的面瘫男从自己的旅行包里抽出来三把武士刀并且递给了自己一把。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过来,也可能……自己根本没做梦。
“我……我拿着这个干嘛?”他颤巍巍地摆手拒绝,“我不会用刀。”
“又不是让你切腹,怕什么?”路明非手里握着胁差,目光死死地盯着窗外的奥丁们,“你觉得,外面那些东西会放过我们吗?”
邹宇也看向车外,大雨中缓缓靠近的神灵威严迫人,他的心脏狂跳如同密鼓。
“有胜算吗?”楚子航忽然问。
“没有。”路明非目光没有偏移,一脸严肃地回答,“你要不掐我一下吧,这要是个梦,我醒了就有百分百胜算。”
楚子航无奈地叹口气,缓缓闭上眼,随后睁开,眼中的金色光芒炽烈如火!
邹宇手里攥着小胁差,嘴张得很大。
“那我去拖住奥丁。你们开车走吧……你会开公交吗?”
楚子航望向了路明非。
三人面面相觑额,车厢里沉默下来。
“那算了,和祂们拼了!”楚子航横持村雨,脚步坚定地走下车,四面八方包抄的神灵压过来像是一座座巨山……其实他手心已经冒汗。
如果让他现在去和奥丁搏命,或许还有这个胆色。
但如此多的奥丁密密麻麻地涌上来,他感觉自己心里的战火已经被浇灭了一半。
路明非连忙也跟着从车上窜下来,看着四周如同高墙一样围拢上来的奥丁们,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皱起眉观察着奥丁们身上的炁,“为什么炁是一模一样的?分身也不可能把炁一点不差地分出来啊……”
路明非内心的怪异感越来越重,体内炁的运转像是陷入泥沼一样迟缓起来,眼前的世界好像蒙了一层玻璃布,有点看不清晰。
路明非察觉到炁在自己的髓海诡异地分成了两半……似乎自己的大脑有什么先天性的缺陷,但他一直没有注意到。
“我的逆生三重已经圆满,脑部怎么会有缺陷?!”路明非终于察觉到自己看不清这个世界的原因……他的髓海竟然是分开的。
但楚子航并没有多想,他踏步拔刀,做出冲杀的姿态。
“笑了,奥丁是什么高达里量产的扎古吗?一下冒出来一堆。”路明非收回心神,走上前拍拍楚子航的肩膀,“没看到他们手里都握着昆古尼尔吗?这么多根枪一起投过来,咱们挡不住的。”
包围过来的奥丁们手里都握着世界树树枝做成的昆古尼尔,他们立在骏马上身子挺得笔直。
“就算如此,我也要杀一个……哪怕根本杀不掉,只是划开他身上的铠甲也值了。”楚子航的黄金瞳里光芒跃动着,像是在为狩猎而欣喜。
看着杀意盎然的楚子航,路明非嘴角抽了抽。
“……你还真个天生的杀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