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片漆黑是英灵殿和如同天雷勾地火般发出耀眼光芒的教堂，趴在窗台上的路明非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说前世对方突袭卡塞尔学院是为了龙骨，那这一次她们又为了什么呢？七宗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前世索比斯拍卖行里的那场拍卖会就不应该让他得手来着。

“一次目的不明的突袭。”路明非叹了口气，回头向自己的位置走去，这时候他突然发现，整个诺顿馆居然清空了，原本苏恩曦坐过的椅子上，男孩两条腿宣在空中，这让路明非记忆里两人并肩坐在阳台上的图景更清晰了些。

“所以这些人是你派来的么？”路明非也不感到惊讶，而是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男孩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你都知道的，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这样啊，话说我把诺顿就这样放跑应该不会有事吧？”路明非挠挠头，对于这件事，他还是心存疑虑。

“只要他不孕育那个可怕的言灵的话当然不会，不过你却因此放弃了惩处罪人的机会。哥哥，这种心软是要不得的。”男孩眼睛里泛起金色的光芒，死死盯着路明非，似乎要把他吃了一样。

“我觉得权与力这种东西，我杀了他们那是我的力，而我赦免他们，则是我的权，我这样理解对么？”路明非淡淡的说到，这是他早已经想好的说辞，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看来哥哥对于权与力的理解已经很深了呢，看来我这个马基雅维利也不太需要指导你了。”听了路明非的话后，小魔鬼变回了那个乖巧的小男孩，这让路明非长舒一口气。

“赦免罪臣确实是你的权，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但被赦免者也需流放，他们隐姓埋名背井离乡但依然怀着对君主的感激，只有这样赦免才有意义。”小魔鬼回答到，他从椅子上起身，不徐不疾的走到白芷柔面前。

“有些事情不要想的太简单了，太简单就没意思了对么？”他微笑着，似乎稚嫩的孩童看到了心爱之物。

“好了，哥哥，陪我看看这学院的夜景吧。”小魔鬼走向窗边，轻轻推开了窗边的守卫，路明非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他们原本在诺顿馆的小二楼，目光所能及的地方十分有限，和高耸入云的教堂已经高大宏伟的英灵殿比起来诺顿馆矮的简直像个小平房，可此时路明非一眼望去，此时的一切早已经大变样。

原本一眼可以望到头的广场变成了漆黑夜里如天空星辰般闪耀的灯火，川流不息的车流以及沸沸扬扬的人群都被他尽收眼底。在这一刻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在天台看着高大CBD区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发呆的孤独的衰小孩，只不过不同的是他曾经只能仰望那与他无关的缤纷，如今却是俯瞰着这一切，似乎这些都已经被他我在了手中。

魔鬼又带他上了一座最高的山，将世上的万国和万国的荣华都指给他看，对他说:你若俯伏拜我，我就把这一切都赐给你。不知怎么的，路明非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那是前世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昂热在讲授龙族谱系学时念到的一句话，作为剑桥三一神学院博士，昂热很喜欢用宗教中的内容去解释龙族的某些事情。

其实这一点倒是完全在意料之中，毕竟龙这种东西的存在本来就超出人类认识的常理之外，宗教同样如此。

他在那节课迷糊的要死，因此那节课的内容他基本全忘了，但却在昂热念出这句话的时候清楚的记住了它，因为没有人能比他更感同身受这种感觉了，他自己俨然就是被魔鬼梅菲斯特伴随的浮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