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庄小燕去选碗筷,那些精美的碗他一个都没拿,拿的都是不锈钢碗,都是海碗大,拿了六个,又看中了角落叠放的大不锈钢盆。“这个我可以拿吗?” 庄小燕瞄了一眼,那是洗菜盆。心中鄙夷,说:“拿吧。” 俞蘅就愉快地用那个盆装上碗筷,先将东西拿上楼,又喊张韬下楼帮忙拿东西。 下楼的时候,柳国辉已经把两箱固体酒精和三个酒精炉和火锅分次搬上来了,看起来是从仓库刚取出来的,包装都是齐的。 张韬就把米放下,一把扛起两箱酒精。 “多谢吴姐了,如果没有你的关照,我们的日子都不知道过成什么样。”俞蘅是真心实意道谢。吴春妍在维护自己人的基础上,已经做到尽量公正,这很不容易。陈巧没有出现,应该是被教训了,不想出来。 吴春妍也笑了笑:“公平交换,互利互惠。” 俞蘅笑了,搬上其他东西跟着张韬往楼上走。 回到自己房间,张韬和伍常欣去研究那些酒精炉的用法,俞蘅来到放置东西的地方,打开放奶粉的两个塑料桶,少了一桶奶粉。 即使一袋米换了这么多急用的东西,俞蘅还是不高兴。陈巧吃这一次教训就此罢手还好,不然他不会放过她。 俞蘅跟张韬和伍常欣说了这件事,让他们以后小心提防楼下的人,房间一定要留人,除了自己人不要轻易开门。 “我就说这么多东西怎么这么便宜,那是小孩子的口粮,怎么会有那么不积德的女人!”张韬很气愤,“我去把奶粉要回来!”伍常欣拉住他,看向俞蘅:“张哥不要激动,哥应该有安排。” 俞蘅说:“没有监控,没有证据,找她也没用。好在她只拿了一罐,不然我不会这么认了。以后小心点。”又想了想,“我把门锁修一修,让他们的钥匙再开不了我们的门。” 说干就干。俞蘅从工具箱里翻出工具,叮叮当当地开始做,又将钥匙做了修正。新的钥匙孔一遇到旧钥匙,会将钥匙卡死在里面,这把锁就废了。到时候物证在,就能找吴春妍评理。俞蘅这时又希望陈巧能够再来偷一次了。 弄好之后,三人都放心多了。而新的能源酒精炉确实挺容易用,比烧柴方便得不止一丁半点。不过好心情到了夜间就荡然无存了。窗外夜雨极大,风声呼呼,气温再降,直接跌落零度。夜间最冷的时候有零下三摄氏度。 他们在这里生,在这里长,每年冬天最冷也才□□摄氏度,完全不适应这样的低温。再说经历了两年高温,身体更加不习惯低温了。 三人都冷得睡不着,脚板都是凉冰冰的。其中,伍常欣最不舒服,她孕象不错,脚抽筋都少有,今晚却冷得脚直抽,站都站不起来。她强坐起来,自己给自己按摩。 张韬挺担心的,不停问她:“好多了吗?还痛不痛?” 伍常欣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可这是没法子的事儿,她硬挺着,揉了许久,俞蘅烧的热水也好了,就拿毛巾沾湿给她热敷。这样过了一个小时才缓过来。 低温伴随着大雨,更加冷入心肺。完全睡不着。热水也很快就变凉,捂手都不好用。俞蘅想了想,记得酒店走廊里都有盆栽,盆栽虽然都死了,但是土上堆的鹅卵石还在。他赶紧掀开被子,掀开被子出门去,果然寻摸来二十来颗鹅卵石。 将石头丢进锅里煮,等水沸腾后,鹅卵石也十分滚烫。他再拿来三条毛巾,分别包了七八颗鹅卵石,人手一包。 “真暖和,恒乐就是聪明,竟然想得到这个法子嘿嘿。”张韬将毛巾捂到被子里,被子很快就暖起来。伍常欣的脸色也好多了。 有了鹅卵石持续发出的热气,俞蘅终于睡着了。他在会周公,没看到寂静之后,张韬窸窸窣窣地爬起来,将自己的毛巾包塞进了伍常欣的被子里,再小心翼翼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楼下612,柳国辉任劳任怨地起来烧水,给陈巧冲奶粉喝。打着呵欠说:“这是孩子吃的东西,你都多大了吃这东西干嘛,怎么就去偷了?还被吴姐骂了一顿。” 陈巧窝在被子里,听了生气,一脚踹过去,险些把柳国辉的脸揣进锅里。 “会不会说话?怎么就算偷了?他们住我们酒店,给点好处怎么了?吴春妍就是死脑筋!还白给了一箱酒精和两个炉子两个锅,凭什么呀!伍恒乐又没说什么,我看他没证据也不敢说我拿了奶粉,她就巴巴地上去白给白送……” 又说没偷,后头又承认了。 唉女人心海底针。总归是自己的女人,包容着就是了。 “喏,喝吧。”柳国辉将被子递给陈巧,看着她慢慢喝陶醉的样子,不解地再次问:“这东西,好喝?”婴幼儿奶粉啊,二十好几的人了好这么喜欢喝,他是真的无法理解。 陈巧翻了个白眼:“当然好喝了。”只要是奶粉,不管是婴幼儿奶粉还是成人奶粉,她都要。天天喝稀粥配咸菜要不就是啃干饭,一点营养都没有。她看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都没以前水嫩了。 现在才喝了一天,她就觉得皮肤都变好了。 “这些喝完就没了,怎么办呢。”她又为还没影儿的事儿烦恼起来。柳国辉都不想理她,钻进被子里眯着眼睛要睡。 “哎!跟你说话呢!我看得真真的,楼上那家,奶粉有两大桶呢!早知道会被吴春妍骂,我就拿多点了。拿多拿少都是骂,我还赚了。” 柳国辉迷迷瞪瞪地想,你要是拿多了,那伍家人能善罢甘休?知足吧……就睡着了。 陈巧喝完把被子一放,发现柳国辉睡着了,气得推了他好几下,愤愤地也躺下了。眼珠子却还在转:还是要再拿多几罐存着好。看那个女人的肚子那么大,等孩子生下来,奶粉不是哗啦啦的用?一下子就用完了。拿定了主意,她安心地睡着了。 不过陈巧一直没等到机会。随着不断下降的气温,还有不停上涨的水位。半个月后,外头的积水淹没了普通民居的一楼楼顶,直逼向二楼。 一大早就有附近的人在楼下砸门,想要进门来躲水灾。 陈巧很生气大骂:“这是强盗吗!这不是免费公园想来就来的,吴姐!他们要将我们的门砸坏了!” 这附近民居小区一楼都被淹了,住一楼二楼的人,只好赶紧找落脚的地方,毕竟这天这么冷,躲在楼上的楼梯处也不是长久之计。面前这个五星级酒店一看就是好去处。于是许多人打包家当后携家带口地过来了。 门锁了?没关系,直接砸吧。法不责众嘛! 吴春妍也挺着急的,探出头往楼下喊:“各位!各位!酒店已经歇业了!请不要损坏我们的门!” “这不是有人在吗?大姐能不能开门?你看这水这么冷,我们的孩子都快受不了了!” “开门开门!” 众人见有人出面,反而更加激动起来。 吴春妍的目光落在那些被父母顶在肩膀的孩子,抿了抿嘴,还有小孩子被放在盆里,旁边的大人扶着盆殷殷地看着她。 路上的水,已经到成年男人的胸口了,可见多深。 “国辉,你去开门吧。” 陈巧说:“吴姐,这么多人?酒店会一团糟的!” “难不成看着他们在外面继续砸门?那扇门值多少钱你不知道?就算不开,他们就进不来?” 那不是普通的玻璃门,好十几万呢。他们看守酒店,却让酒店的门脸儿被砸坏了,以后怎么跟经理解释?而且那么多人,门被砸破是早晚的事,与其等人家涌进来对他们有怨气,还不如亲手请他们进来,至少不会闹得太僵。 柳国辉就下去开门,哗啦啦一大群人就进来了。远处民居里观望的人,如果家中楼层不太高的人家,也琢磨着搬过去。毕竟全家去别人家避难,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对两家人都不方便。 这一天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高,慢慢逼近二楼,街上不停有人喊叫的声音,车开不了,大部分人汲水而过,向着各处的高建筑而去,而这栋远近闻名占地极大的酒店,成了许多人的目标。之前旱时,人人龟缩在家,现在倾巢出动,人数极多。 俞蘅他们在十一楼看得清清楚楚,他说:“我们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也不要下楼,那么多人进来,肯定要乱一段时间。” 张韬就去外面把自家的柴火都搬进来,现在物资匮乏,什么东西都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