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是想让他们看到我出丑的模样吗！”

“好，很好。龙战，如果这就是你的想法，那么你成功了！”

他的声音低缓了许多。

“快把床单给我！”

“快点呀……”

胡海东有些无力地哀求，苦涩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龙战依旧不为所动。他摇头：“夜鹰他们都在等你回去。十年了，曾经你是龙焱整个大队最强的王牌。”

“那时的你，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能一笑置之。”

“现在你也该振作了。”

“呵呵，呵呵……”胡海东听到了这辈子最为好笑的笑话，怨恨地凝视着龙战，“现在躺在床上的不是你。你自然能大言不惭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针没扎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哎……”龙战沉默了，从怀里掏出手机，“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话，我也没办法。但是你先看看这个吧。”

胡海东看向手机正播放的视频。

当他看到哈托尔时，眼神里渐渐升起了巨大的杀意。

陈渊很明显捕捉到了这一点。

但是很快，陈渊发现胡海东的脸上居然笑了起来。

因为他亲眼看到，视频中哈托尔是如何惨死的。

“潜龙……全灭？”一改之前消极癫狂的模样。胡海东激动地握住了龙战的双手。

龙战点头，转身看向了陈渊：“没错，从今天起，世界再无潜龙。是小陈同志研发的承影外骨骼帮你报了仇。”

胡海东愕然地看向了陈渊。嘴皮上下开合，虽未吐露一字，但陈渊从他眼中看到了感激。

“我知道，十年前你因为在和潜龙交战中被诡雷炸掉了双腿。你的未婚妻离你而去，并且也没有机会再上战场。”

“我还记得当时组织上极力挽留你，让你继续留在龙焱做战术教官。但你还是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离开了。”

“你之所以走，是因为你有颗极为强大的自尊心。是遇到敌人，宁愿同归于尽，都不想做俘虏的自尊心。”

“我和你一样。同样如此。”

龙战叹息一声，轻轻地将床单盖在了胡海东的腿上：“所以，如果被炸掉双腿的是我。躺在这里的是我，或许同样会像你这般。”

“既然知道，那你还多说什么呢。”胡海东别过头，清冷地说道。

“我想帮助你重新回到战场上！”

猛然，胡海东心中一颤。

但很快，嗤笑道：“龙战，我很可悲吗？可悲到需要你来说这样的话安慰我？”

在这十年间，国家每次在假体义肢上取得了新的突破都会优先用在他身上。

甚至前几年研发的最新式的军用外骨骼也给他尝试过。

尽管，能够让他自由行走。

但……根本就不完美。

那不是自己的腿，只是让他像个残缺的木偶一样罢了。

他宁愿永远都躺在床上。也不想要那种可悲的自由。

“我只问一遍，你想不想重新站起来，重新成为当初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海东青。”龙战平静道。

挣扎了许久，胡海东垂下头颅：“想……”

“但……”

“没有但是。”龙战转身看向陈渊，“小陈，这就是我的心愿。”

“你，”

“能不能替我完成。”

“那样，我的这条命就是你的。此后，我只为你一个人而活着！”

陈渊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决心，也看到了这让人感动的战友情。

他欣慰的笑了：“我答应你，并向你保证。”

“谢谢……”龙战也释然地笑了起来。

这是陈渊见到他的第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