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爹的问题,赵小法曹歪了个黑人问号头。
“怎么可能。”
“爹,俺在那边过得可惨了,怎么可能会胖!”
赵知县一听就心疼,再看儿子,又觉得他似乎没有胖,反而还瘦了。
铁定是俺太久没见了,又成天看着这里的人,才会觉得他胖了。
“儿啊,委屈你了。”
赵小法曹嗯嗯点头,抱怨起来:“爹,你不知道,几百人挤在一个房子里睡,可糟心了。”
“有些人的脚特别臭,老大一个房间都能熏透了。还有狐臭口臭汗臭,俺感觉自己都快被腌入味了。”
说着他嗅了嗅自己:“爹,俺身上没味吧。”
赵知县脑海里,是几百人挤在一个肮脏昏暗狭小的地牢里。
一只包浆的脚丫子怼到儿子面前,上边散发的臭气已经凝实到肉眼可见。
儿子被束缚着动弹不得,连捏鼻子都做不到,只能痛苦地忍受一股股黑绿色的气体钻入鼻腔……
太惨了!
他暗暗屏住呼吸,凑过去做嗅探的假动作:“没味,没味。”
“没味就好。”赵小法曹宽了一口气,又接着抱怨:“爹,你不知道。就因为俺对住的地方提出抗议,他们就针对俺。”
“天不亮就把俺拉出去参加什么早操,吃完早饭又换了个法子折磨俺。”
“爹您不知道,俺这三天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浑身上下的肌肉到现在都还是酸疼的。”
赵知县联想到了邪教徒某些诡异的仪式,连忙上手检查儿子的身体,害怕他身上哪里少了一块肉:“儿子,你受伤了没有?”
“俺没事,就肌肉有些酸胀而已,俺已经适应下来了。哪怕他们今天不放俺走,那些古怪的操练也耐不得俺了。”
赵小法曹得意哼哼两声,又开始抱怨:“还有那里的伙食!从俺踏入那个叫初阳城的地方开始,吃的东西就没变过。早晨吃,中午吃,晚上吃,都快吃吐了。要不是饿得没办法,俺才不吃他们给的东西。”
“还好那李县蔚识趣,懂得分些酒和荔枝给俺。”
赵知县想起自己以前去开封府地牢探监时看到的牢饭,看起来和酒楼后厨的泔水有得一比。
又想到哪怕那般的泔水饭,开封地牢一日也只提供一餐,他竟觉得自己儿子的遭遇比当年的同窗要好上不少。
啊不对不对不对!
赵知县赶紧甩掉这种可怕的念头,怎能把儿子跟那个倒霉同窗相比呢。
他叹了口气,安慰道:“唉,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为父年轻时,也有过差不多的经历,你不要放在心上。”
赵小法曹点头表示那些事不值一提。
因为三人是赶着回来的,此时的天色才开始转暗。
临近饭点,赵知县顺势提前张罗晚餐。
炭炉上架着锅,锅里炖着肉和咸菜豆腐,表面浮着一层厚厚的油,咕噜噜冒着热气。
赵知县端着手里的白米饭,心里颇为复杂。
刚来时,这里的粮价昂贵。
别说这等南方运来的大米了,连粟米都让他觉得贵的离谱。
结果呢,因为被他定性为邪教的沐神教,硬生生逼得县里的粮商低价抛售存粮。
他趁机把一批上好的大米拿了下来,这才有了这么干香的白米饭。
当然,赵知县不光买了大米,还拿了不少上等的白面。
只不过大米在这边比较少见,他有意让儿子吃些不一样的。
赵小法曹端着碗,看着锅里炖煮的东西愣愣出神。
赵大人以为儿子太久没吃到肉而失神,鼻子一酸,捞出一大勺肉放他前面的碗里。
“儿子,放开肚皮吃,锅里炖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