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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若只如初见

这天宫可比水晶宫好玩多了,我哼着儿时鱼伯教给我的歌谣四处乱逛。周遭静悄悄的,就连平时守门的小仙都赏赐了几杯佳酿,醉醺醺的不知道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我随便循着一个方向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云稀薄的快要看不见了的时候,一个台子便出现在了眼前。  冷风就这么吹了过来,原本亮丽的光线被大片黑云遮挡。我裹紧了衣衫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硕大的石碑上清晰的刻着“魔魇台”三个字,我打了一个哆嗦,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两下,仿佛此刻的我不在这繁华绚丽的天宫,而身处阴冷黑暗之地。  这里太冷了,我还是回去吧。心想着萌生退意的时候我却止住了脚步。因为,我发现了一个身影。  “喂!”我向前走了两步,试探性的朝他打招呼。  他闭着眼睛没有回应,好像是睡着了。  我又向前走了几步问到:“你是哪位?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睫毛动了动,终于慢慢的睁开双眼。一双红色的眼眸妖艳冰冷,在黑寂的高台里闪着光。不难想到这双眸子曾经有多么神采奕奕摄人心魄,如今,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枯寂。  我又向前走了走,却被结界挡住了脚步。二十四条七转锁魂链绕着结界把他捆的结结实实,要知道七转锁魂链是极刑,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施以重刑。我对他不免好奇了些。  “你犯了什么错?是谁把你关在这里?”  “哦?”他略带着笑意的看着我:“你竟然不害怕我?胆子够大的,不怕我吃了你?”  他的笑将之前的冰冷一扫而光,虽然话语中尽是威胁之词,但我却总觉得很是亲切。何况我还从未见过有这般好看的笑容,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  我索性就走到更近的距离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我不怕呀,谅你也出不来。不过,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你这小丫头倒有意思的很,不过,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如果,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怎么样?悄悄告诉你,我可是一条龙哦。”  “不怎么样。”  我只好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朝他笑了笑,我能感觉出他身上的妖气,可能是犯了些事惹了仙界才被关在这里。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我走了啊。”  我站起了身刚想离去,就听见他说:“我叫槊空。”  “槊空?好名字。嗯?槊空...”等等,他该不会是...  八万年前的那场大战,已经被载入天宫史册的故事。那时的我还未出生,但那段过往却被人口口相传。古书中记载,世间本分为人界(又称凡间)、仙界和妖界三界,槊空原本是妖界一只法力弱小的小妖,后来不知怎么就堕入魔道,功力大增的槊空打败了妖王登上了权利的宝座,没过多久,槊空便号令妖界所有生灵攻上了天宫。那一战打了两天两夜,妖界几乎全军覆没,仙界也自此元气大伤,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此后妖界销声匿迹,槊空再也没有出现过。曾经有人说,槊空在那场大战中寡不敌众元神尽毁,但终究只是传说。  我简直不敢相信坐在我面前的就是妖界的妖王。他不是在那场大战中战死了吗,又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好奇心满满的我又重新坐了回去:“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他扯了扯身上那绘满蒲公英的黑袍,上面还残留着同族亦或敌人的鲜血,这么多年过去了,血迹都已经干涸,但也不难想象出当年大战的凄惨。  他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言语,或许是我的问题勾起了他的过往,我确实太过于唐突了。我只好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我得走了,只要以后有机会,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一个故人。”  故人?我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他却还是闭着眼睛淡淡的说道:“快走吧,别忘了你欠我一个愿望。”  看着他下了逐客令我便迈着步子离开了,走过那写着“魔魇台”的石碑旁我又回了回头,虽然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但总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走在从魔魇台回去的路上,想着刚刚的相遇。如果他真的是妖王,那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天宫中的本子没有记载结局,怕是这件事事关天宫体面。  “哎呀!”眼前的视野突然就来了个旋转,我就这样摔在了地上。而绊倒我的竟然是几块石头。这平坦坦的路怎么会有石头呢?被划破的手臂流着血,很快便浸透了袖口。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个婉转动听的声音响起,我抬起头便看到一个容颜倾城的女子正笑着向我伸出手。  一身赤色的衣裙系着白色的衣带,裙摆上绘着百鸟,铺就着赤色的羽毛。头发梳起了几个复杂的发髻,斜斜的插着不少的步摇珠花,或金或银,闪着璀璨夺目的光。精致的妆容,绝美的脸庞,再加上婀娜多姿的身材。怕也只有天宫里才会有这等绝色存在吧。  “姐姐你是这天宫里的仙子吧?长的可真好看!”我顺着她的力气站了起来,笑嘻嘻的看着她。  她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替我擦了擦伤口温柔的说:“你是来给天帝贺寿的小仙官吧,想必是第一次来,我瞧着面生的很,天宫太大可别走丢了,瑶池就在前面宫门处左拐,时候可不早了,你的亲人寻不见你可要该着急了。”  她的动作很是轻柔,语气也软软的,我说着是是是心里倒是挺开心。不过她倒是给我提了个醒,算算时辰天帝的寿宴也该开始了。  “快去吧。”  她朝我笑了笑便飘飘然的走远了,我这才想起还未曾给她道过谢。心里一阵愧疚的便向瑶池跑了去。  刚刚走到宫门口,我便听到一阵悠扬婉转的箫声。我听不出那首古老的曲子叫什么名字,只觉得箫声中处处充满着凄凉,好像在诉说着一个爱而不得的故事。我正听得痴迷之时箫声却戛然而止了。  眉目如画,棱角分明,一袭青色的衣袍绣着精致的龟纹,墨色的头发被简单的束起,横插着一只碧玉簪,生的好看极了。  彼时的他正坐在宫门口那根高大的琉璃螭龙柱上。他慢慢的飞落到我面前对着我笑了笑,将手中的箫放在了我的手上以后便消失不见了。  我拿着箫愣愣地站在原地,搜寻了整整七万年的记忆才确定不认识他。箫发出淡淡的青光,应该是个法器。  想必那位神仙应是认错了仙,可我又去哪里找寻他呢?我握着箫进了宫门,只好先将它好好保管着,到时候再让大哥帮我去打听打听他的身份吧。  今天的遭遇真是神奇,先是遇到了传说中已死的妖王,接着又遇到了美的像画儿一样的仙子姐姐,最后又遇到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扔给我一把箫就跑了的某仙。这一趟天宫没白来啊。我边走边想,本想趁着众仙君畅饮之时,偷偷溜进瑶池,应该不会被爹爹发现。却没想到我还未到瑶池,便被在拐角处等我的爹爹抓了个正着。  “汐儿,你又跑到哪里胡闹去了?”  我嘻嘻的笑着,撒娇似的拉扯着他的衣袖:“爹爹别生气,我一个人闷的很,本想四处转转看看这天宫的与众不同,谁曾想这天宫太过宽广,一时间迷了路,这才晚了时辰,劳烦爹爹在这等我,汐儿下次会注意的,就跟在爹爹身边,不会再乱跑了。”  爹爹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你也太不让我放心了。你初次来天宫,法力又微弱,怎能独自乱跑?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丢了落家的脸面。你从小就贪玩,万一闯了什么祸,天帝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住你。”  “是是是,汐儿错了,一定改过。”我再三保证绝不闯祸,拉着爹爹往瑶池走去。  瑶池的盛宴已经开始了。各色佳肴摆了满桌,丝竹管弦之声更是余音绕梁三日,觥筹交错琳琅满目,中间还有几个伴舞的小仙子,当真是繁华热闹之极。众仙官都已陆续到来,坐在自己相应的位子上窃窃私语,等待在天帝的到来。  我往嘴里扔了一块桂花糕,噎得我赶紧又喝了口莲花酿,这酒味道真好,酒的醇厚和花的清香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看来这酿酒的小仙也是深谙养花之道啊。趁着天帝还未到,索性多喝几杯,我这边呼啦啦的喝了两大坛酒,天帝才飘飘悠悠的来到瑶池。  众仙赶紧整理衣襟,齐刷刷的跪了一片高呼道:“我等祝愿陛下寿与天齐,永寿无疆。保佑我仙界福泽无边,人间天下太平!”  我还没看清天帝长个什么样子就被爹爹一把拽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朕愿与众仙共守十方安康,共享万里繁华。”  我听不懂他们这些文绉绉的话语,只觉得这酒是要多喝几坛方能顺心。我便转身又站了起来拿起一坛莲花酿,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汐儿!你在干什么!”  “喝酒啊爹爹,这酒味道不错,你也来点。”我迷迷糊糊的把怀中的酒坛子往爹爹面前一推晃悠着脚步。  要说这一生我做过什么丢脸之事那榜首一定是它,且没有之一。  “落杄仙君,这就是你那刚刚成年的小女儿?”充满威严的声音响彻瑶池,天帝已经走到了我身边,可我一点都不怕他,只是眯着眼睛对他笑。  爹爹见状一把拉着我跪了下去,又连作了好几个揖:“陛下赎罪,小女初来天宫不懂规矩,今日贪杯喝多了酒,冒犯了陛下,还望陛下看在汐儿年幼无知的份上,饶恕了她吧。”  天帝这老头儿果然是个暴脾气,规矩还一大把,不过是多喝了他几杯酒,我这膝盖都跪的直发麻。还是我的水晶宫好,以后这天宫还是少来些吧。就是可惜了我刚答应了槊空以后要来看他,看来我要食言了。就这样乱七八遭的想着,眼一闭,头一晕,竟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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