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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屋(十二)

世间繁花千万种,然而能和四灵四象相关联的无非是花属木,木位于东方,东方关联青龙,然而这又和院中西南位置的青龙阵眼有何关系呢?“能否认出那是什么花?是在东方位置吗?”秦祐桓暂时没有思绪,想问出点别的线索,然而张清仔细回想之后很笃定地说:“不在东方,而是在西方,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那块地砖与旁边略有不同,天色太暗我也没看清楚,隐约大概是菊,但并不太确定……”这次张清也没把握了,虽说是原理简单的阵法,可是这所有方位都对不上的确头疼。  “明晚我们再去一趟,你重点查查那屋子四周方位还有没有类似的图案。”秦祐桓脑子里有一根线缠着,似乎就要牵扯出答案,却又怎么都抓不到。两人白天养精蓄锐夜里就在德升庄连番打探,终于确定了那间屋子就是问题的关键,而且正如秦祐桓所料,屋子四周每个方位都有一个不同的图案。  张清最早发现的位于西方的图案是菊,正北方位置图案是梅,东方图案是兰,南方图案却不是一种花而是竹。梅兰竹菊并称花中四君子,都是寻常植物再熟悉不过了,可是这显然与四灵四象阵找不到什么关联。“许是我想岔了。”秦祐桓自责道,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还害的张清连夜奔波,于是笑着说,“连累你辛苦了,真是抱歉!我请你好好吃顿饭吧,算是表达我的歉意和感激。”张清原本也就好奇这事心甘情愿的,可是一听吃好吃的,原本因疲惫略显无精打采的双眸瞬间亮晶晶的,“好呀好呀!本小……小爷可要吃个够本!”说罢兴冲冲地就拉着秦祐桓出门,完全没看到秦祐桓带着无奈却包容的浅笑。  张清确实有极其严重的挑食,似乎小小的庐州城中找不到让他满意的美食是件极其懊恼的事,于是他拉着秦祐桓在庐州城的大街小巷闲逛,发誓非要寻一样合心意的小吃才肯回去。不到一个时辰张清已经解决了大概五六样各色点心小吃,却还是一副不满足的样子,正准备拉着秦祐桓再转战下一条小吃街,却突然被巷尾转角处两个争执的人吸引了视线。  那是两个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妇人,一人穿着朴素的蓝粗布裙一手提着一只同色的包袱,另一人看起来像是本地的富贵人家,一身流光溢彩的华贵打扮,两人争执的源头正是蓝裙妇人手中一支梅花钗。张清是爱凑热闹的,拉着秦祐桓便要走近一观究竟,这时便听到那富贵妇人尖锐傲慢的声音:“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刘举人老爷的发妻,本夫人能看上这东西是它的缘分,你一个粗鄙农妇还要和举人老爷的夫人抢东西不成?”华贵妇人咄咄逼人,那尖锐的指尖几乎就要戳到蓝裙妇人的脸上,可那蓝裙妇人却丝毫不为所动,淡然地瞥了那趾高气昂的夫人一眼,根本没有搭理,就欲把梅花钗收入包袱中离开。那华贵妇人却是急了,一把扯住蓝裙妇人呵斥:“你这人怎敢如此藐视本夫人,拿了本夫人的东西还想走,不知好歹!”那蓝裙妇人似乎也是怒了,一把扯回手臂拉得华贵妇人一个趔趄,幸好旁边有人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放肆!你……”华贵妇人瞬间暴怒,却在抬起头对上蓝裙妇人眼神的瞬间被吓得噤了声,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你若执意要和死人争东西,那我只好送你去和他争个明白了……”她的眼神带着森寒且毫不掩饰的杀意,也带着凄楚的绝望,竟是举起那梅花钗逼近了华贵妇人。  所有人都被这看似柔弱的蓝裙妇人瞬间爆发的气势惊呆在原地,眼看着精致艳红的梅花钗就要袭向华贵妇人,突然一只精致莹白的素手横挡进来,绕着蓝裙妇人的手腕随意一转便卸了她的力道,挡下了这一击。“这位姐姐就算爱极了这只梅花钗,只需与这位夫人好好说,想必举人老爷的夫人也必是知书达礼之人,会舍得割爱于你,你又何必当街行凶将彼此逼入绝境呢?”张清一击得手漂亮的一个转身就负手而立,一派蹁跹公子潇洒风流的模样,而他身边的秦祐桓更是俊逸无双的绝世公子,两人瞬间成为了全场焦点,而引起闹剧还差点殒命的华贵妇人因为张清意有所指的“知书达礼”这四个字羞得面红耳赤,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再不敢提什么梅花钗了。  旁人虽喜欢看热闹,却也被蓝裙妇人刚才的惊鸿一击吓破了胆,纷纷做鸟兽散,那卖出梅花钗的摊主已吓瘫在地爬不起来了。张清伸出手看向蓝裙妇人友善问道:“不知姐姐可否把那发钗借我一观?”或许是看张清温和得没有丝毫敌意,蓝裙妇人并未犹豫便直接把梅花钗放在了张清手心。张清道了声谢便仔细看起来,虽然材质普通并不值钱,但胜在造型新颖做工精致栩栩如生,“不同桃李混芳尘,的确是极好的发钗!”张清赞叹着又把发钗归还,只是不解地问道:“可这也不至于让姐姐当街行凶吧!毕竟它再好,不过一件死物,何必连累性命?”  “是啊!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可人若也死了呢?”蓝裙妇人突然簌簌地落下泪来,眼眸里几乎了无生气,只有凄楚的绝望与哀伤。“姐姐,你……”张清突然手足无措起来,赶忙回头看向秦祐桓,投以征询和依赖的目光,虽然见他眉头微皱但仍回应一个安心的眼神,张清心里的一点慌乱立刻就消散了。“这位夫人可是有什么难处,不知是否方便相告,看在下可有能力帮忙?”秦祐桓并不想多管闲事,可是看到张清祈求的小眼神又不想让他失望,于是温和问道。“不必了,每个人都该经历属于自己的磨难,谁又能真正帮得了谁?今日并非我妄图行凶,也是被逼无奈。亡夫最后的心愿便是能看一眼梅花,可是现在盛夏哪有梅花可寻,只好寻了这支梅花钗代替。我独自苟活只为圆亡夫遗愿已存死志,那夫人强抢发钗连我最后遗愿也不肯成全,这才……”张清听着妇人哀伤的哭诉也难受得很,安慰了几句也没什么意义,只好目送着她柔弱的背影越走越远,这个时代对女子太过残忍了,失去了夫君就几乎失去生的希望。  与张清的多愁善感不同,秦祐桓听那妇人的话就陷入了沉思,似乎突然想到什么,拉过张清问道:“她刚才可是说盛夏没有梅花才寻了梅花钗替代?”“对啊!是这么说没错……”张清不解地回头却突然联想到了什么,看着秦祐桓嘴角明朗的笑意,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四灵,四季!”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起,而后又极有默契地相视,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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