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样药材，质量都是顶呱呱的好，零给抹了，一共收您一百两银子，银票、元宝、碎银块子和银锞子，您任选一样。”

楚沁掏出银票就要结账，却被陆远抬手拦住。

他走上前，解开一枚袋子，里面的粉末呈现为褐色，但微微泛白。

他捻起一些问道：

“小二，你们这药材，真是好货？”

在陆远眼中，眼前的药材的真面目，悉数被七海图录揭开：

“万灵铁粉（不纯）、圣华草（受潮变质）、泪珠沙（以次充好）、旱金竹（生菌）……”

十八味药材，近一半是以次充好。

店里还有其它客人，听到陆远这话，各个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小厮听到这话，心底也是一惊。

他在这里干了五六年，早就已经养出一套识人的本领，陆远是楚沁的跟班，看年龄和穿着，毫无疑问是个杂工。

一个杂工，能有什么见识？

况且自己拿的这些药材，至多是有些变质和掺杂，远没到不能用的地步，与好品质的药材，外观上只有细微的差别。

小厮稍微一想，觉得可能是诈术，对方看不出，只是装模作样的江湖伎俩。

打定主意，他脸一沉，冷声问道：

“看你装扮，是船上杂工？”

陆远反问：“我是不是杂工，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厮嘿嘿一笑，趾高气扬的骂道：

“一毛钱的见识都没有，买货先装模作样一番，给自家主子撑排场，你这样的杂工，我见得多了。”

“无非就是想配上个以次充好的商家，唬他个心虚，占些便宜，哼，奴才的伎俩。”

“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我刘氏药铺真材实料，远近闻名，不怕你吓！”

这话一出，不少顾客都被折服，千舟城鱼龙混杂，有不诚信的商家，自然也有耍花招的客人，一时间似乎是小厮占了道理。

陆远没想到对方这么硬气，一旁的楚沁见状，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上前就要付款，却又被拦下。

“你好不容易抓到个机会，买了次品，会被责难，当下放心交给我。”

陆远小声和楚沁交代几句，楚沁点了点头，却不知道陆远要做什么。

随后，她看到陆远接着将手上的粉末给周围众人瞧了一圈，扯开嗓子高声问道：

“这是万灵铁粉，纯度高的好货为纯褐色，各位来买药，定然有买过这个的，我说的对不对？”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顾客稍微想了想，很快就有人站出来问：

“你说的不错，你手上是样品，看起来并无问题。”

陆远点点头，又抓起一大把，让对面看的更清楚些，后者仔细瞧了瞧，这才瞧出问题。

“微微发白，万灵铁粉不该这样。”

陆远点头，说了一声：“对！”

“这是提炼工艺不到家，产生的次品。”

说到这里，另一名顾客后知后觉：

“我先前在另一家，也买到这种情况的万灵铁粉，用作药剂总是出问题，白费了我好多材料。”

“竟然是次品！”

这时候，前台的喧闹吸引了一位后院的长衫中年人，他来到前天时，陆远又拿起一味材料。

这材料如泛黄的竹片，陆远指着末端切面，上面有几个黑点。

“旱金竹，通体浅黄，这黑点又从何而来？”

这次，陆远只是发问，有顾客给出解释：

“保存不当，受潮生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