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唇角扬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方中杰见她如此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到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恼。想他这一辈子,向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哪料到有朝一日竟会成为别人手中的瓮中鳖?
不过,因着算计他的这个人是宋和,方中杰不仅不恼,还倍感欣慰。
方中杰不禁笑着感叹,“你这个丫头,胆子不小啊,竟然还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就不怕我一生气,就收回支持你的决定?”
“这怎么能叫算计呢?”
宋和煞有介事地解释,“您当初算计我跟容九的时候,可是连招呼都没跟我们打一个的,所以,我认为这顶多叫礼尚往来。”
“至于您生气收回支持我决定一事,”宋和微微一笑,“老实说,方董,您支持与否,我都不无所谓,哪怕您站到我的对立面去,要与我为敌,那个位置我都坐定了。”
这话说得简直狂妄。
但如果一个接班人,连这份自信与狂妄都没有,又如何能带领容兴走向一条更为宽广的道路?
所以,方中杰喜欢宋和的这份狂妄。
电梯停下来。
两个人一同走出电梯,再先后步入会议室。
而一向庄严肃穆的会议室里,因为容诚的突然出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除了已经在电梯里与容诚偶遇过的白展鸿,以及早在容诚与宋和于老茶楼见面的当晚,就从顾华年口中得知了容诚回来的消息的容震以外,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在面对突然出现的容诚时,皆露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
在座的老股东们,可以说是看着容诚长大的,所以当他们看到容诚那副看上去能跟容震当兄弟的苍老相貌时,一个个震惊的嘴巴里能塞下一颗大鸭蛋了。
容诚见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多年不见,各位叔伯别来无恙啊。”
叔伯中的一位发出了与白展鸿同样的惊叹,“你怎么、怎么……”
容诚看向说话的那人,正是梁家昌。
容诚笑着说,“利物浦风大雨大,人也就老得快,让梁叔伯看笑话了。”
环顾众人一眼,容诚一副羡慕的口吻,“各位叔伯们的精神气,看上去倒是比我年轻不少,想来这些年应该过得不错。”
察觉到身侧投来的锋利视线后,容诚这才慢慢转过身去,把视线投到他父亲身上去。
时隔多年,父子两个再相见,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亦没有多年未见的感怀神伤。
相比容震的情绪激荡,容诚则平静不少。
他在唇边勾出一点浅浅的笑意,一副毕恭毕敬的语气,“好久不见——”略微一停顿,“算起来,我们应该有二十六年零七个月十九天没见了。”
“我很想你,父亲。”
“在过去的这二十六年零七个月十九天里的每一天,我都很想你。”
“父亲,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