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视角里,自己这位奶兄弟是天上掉馅饼的突然当了王爷、皇帝。
原本他的想法就是对方应该是在皇宫内天天很兴奋的样子,毕竟在安陆时这位爷嘴里也老说什么古代好,青楼、美女那是数之不尽的...一堆听不懂之言。
堪称明摆着的要做古代纨绔子弟了。
然此时。
陆炳是年龄小,是要站在所有侍卫最后面的……可他拼命也要望一望这大明奉天权力中心在发生什么。
他惊愕的看着没有丝毫不适应自己身份,也没有哪怕一丁点笑意、兴奋表情的奶兄弟。
对方是无比心安理得坐在那个死了哥哥的位置上,明明曾经一直说死人的地方都不吉利。
现在朱厚熜真是一点笑容都看不到,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一堆权力巅峰大臣们自顾自吵,他这个皇帝偶尔做的也不过是点个头,说句同意?
‘不对劲!’
陆炳忽然想起昨夜被要求扶着这‘皇帝’哥们上床歇息时,对方似乎无意间提到——【国家不好治呢。】
自己那会并没有在意,毕竟这哥们一直都喜欢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但此时?
陆炳察觉朱厚熜的心不在焉,他目光一反礼法的不停扫视龙椅上的男人。
两人在某个瞬间对视了。
陆炳慌忙低下头,可他却记住了刚刚中兄弟给他的眼神。
是一个带着笑、苦的奇怪眼神。
‘所以。’陆炳低头看到腰间的长刀,以及自己右手正紧握的长刀刀柄,‘明明在安陆时,十二岁的你也能治理安陆到紧紧有条,对待不服自己的人也是声嘶力竭的叱问。’
可今天。
他猛地再抬头。
朱厚熜早就不看他了。
‘不是你变了,而是你在想办法告诉我你的不易?可身为皇帝的不易是什么呢?’
与此同时。
可以说,此时坐龙椅上的朱厚熜,他是经常观望自己兄弟状况的。
当察觉陆炳的眼神变化后,他心中才一松。
他奶奶的,锦衣卫可一直存在,陆炳这奶兄弟的爹就是锦衣卫的人。
可奇怪的便是,自登基来数天,锦衣卫只在最初自己登基时出现过一次。
大臣他们甚至也有意跳过这个部门的存在,都不跟自己说这个部门现在什么样了,更没有锦衣卫的指挥使等干部找过自己。
‘所以难道锦衣卫因为某种‘理由’不能出现...难道是权臣在掌控它吗?’
就是说,自己就算现在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大概率也改变不了什么,得到不了什么有效的答案……锦衣卫也只会派人出面找借口的糊弄自己吧?
说到底,他朱厚熜就必须意识到一点,暗地里锦衣卫部门已经不可靠了,他们也一定在监视自己。
所以自己眼中看到在神情不停变化的陆炳,他就是自己的希望!
他有一个无比棒的身份,他是锦衣卫的后代!他也可以当锦衣卫……
而这种局面,自己还真不能无脑的去告诉他一切,自己只能为大局考虑让他自己在哪里悟。
现在看来,结果应该不错吧?
朱厚熜可能一生都没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他这会甚至自我安慰的给了自己一个无比智障的理由。
‘我朱厚熜的奶兄弟,不可能领悟不了我的意思,物以类聚,人还以群分呢!’
真的是,朱厚熜被逼的可太难了,虽然他也自信可以改变一切。
而在他胡思乱想时,这奉天内的政论声也于下面吵个没完,他都开始昏昏欲睡的想要闭眼了。
就在某一刻!
礼部尚书毛澄突然出列上书自己?!
“自国安之刚定,以天下之心安,陛下之正统,换言礼法之定义……”
劈里啪啦的一大堆听不懂的古话。
毛澄的中心思想却让朱厚熜猛然惊醒,还哪里有一点困意,他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听,听到最后都忍不住站起身。
陆炳这会也吃惊的张大嘴巴,他脖子上慢慢出现了青筋,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皇帝兄弟。
听着他面临的上书内容……
‘我兄弟的爹不是他爹?我兄弟的妈不是他妈?’
‘放你娘的狗屁啊!!!’
大礼议之争毫无征兆的再次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