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姑娘脸皮薄,最后还是选择了掏钱。
从落花台下来的李往矣,刚好看到这一幕,笑了一下,领着小芊君离去。
随后师兄妹俩,又去了寒州另一处名胜斩龙崖。
斩龙崖也有一个很有名的传说,据说在四百年前,当时的寒州还不属于大顺,而是归属于一个小国。
寒江下游一处野湾里,盘桓着一条恶龙,每月向寒州城索要一对童男童女,若是不及时送去,便水淹寒州八百里。
小国力微不能制,只能上供。
后来,城外一村妇因五岁女儿被选中,即使拼命也不能阻拦,便跑到城门之外,大骂州城所有人,又指天而骂,恨天不公。
其声嘶哑,其喝凄厉,太守未出,天公未显,却引得一过路仙人,跨越千里而来,一刀斩杀恶龙。
被斩下的龙首,像一座小山那么大,龙血喷射上天,化作血雨,下了三天三夜。
李往矣来到斩龙崖前,远远地便看到一副无比巨大的骷髅龙首,横放于江崖之上。
那巨大骷髅龙首的断口处,仍旧残留着一股精纯的刀意。
不用施展【天人感应】神通,他就恍惚能看见,一位放浪不羁的刀客,听得村妇的怒骂,踏空而来,轻斩一刀,便让那恶龙授首,而后潇洒离去。
从斩龙崖下来,他又去往了老船夫提到的,位于城北的闻鸡书院。
闻鸡书院是寒州城首屈一指的儒家书院,书院山长素有贤名,几乎每个来到寒州的外乡读书人,都会去拜谒。
然而等李往矣和小芊君过去,书院却空了。
山长带着全院师生,效仿至圣先师,外出游学去了,只留下一个瞎眼看门老头。
李往矣无奈,只好等下次有机会,再去拜访。
傍晚时分,他领着小芊君,去往老船夫提到的最后一处值得一去的地方——青莲观。
青莲观位于寒州城城西,青莲湖边。
观主是一位跛腿老道,长相虽然有些不堪,品格却极好,一手道法更是不俗,州城内外但凡有谁家遭遇了鬼祟邪异之事,都会来青莲观求助。
老道及一众徒弟,也从来不推辞,且只管斩祟诛邪,不索取任何报酬,观中用度全靠自食其力。
寒州儒家书院之外,原本以佛庙为盛,自青莲观建立后,却有道涨佛消之势,州城崇道之风,一时蔚为大观。
李往矣和小芊君,还未抵达青莲湖,便看到许多民众,携香带烛,涌向那座位于湖边的简朴道观。
李往矣拦住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问道:“大婶,你们这么匆忙赶去青莲观是为何?”
大婶看了一眼清逸俊朗的青衫书生,又看看他身边,背着小书箱的翠裙女童。
和蔼问道:“后生,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
李往矣点头:“是的,我们是从西边陵州来的,今天刚到寒州。”
大婶笑道:“那就不奇怪了,你是外地人不知道,青莲观余老真人,请了东境长春观的流景仙人来讲道,连开三天法会,今天是第三天!”
“那流景仙人,可是东境道门顶顶有名的道子,这个机会十分难得,城中所有的信徒,都来了。”
李往矣有些讶然,问道:“您说的流景仙人,可是南流景?”
大婶骄傲点头:“不错,就是他!我听了流景仙人两日法会,收益很大,感觉今天再听一课,就能悟道,成为修道仙人了!”
李往矣看了一眼大婶的根骨、资质,没有说话。
大婶急着赶去道观,抢占好位置,也不再多说,挥了挥手,就提着小马扎匆匆离去了。
小芊君看着那从各个方向,涌向道观的人潮,却有些好奇:“大师兄,那位南流景道子很有名吗?”
李往矣笑着点头:“的确很有名,他可是在三年前,就名列北洲人榜前十的绝世天骄,东境道门魁首长春观老观主的关门弟子,真正的道门道子。”
小芊君眨眨眼:“他比大师兄还厉害吗?”
李往矣摸了一下她的头,回道:“你应该问,他比谢家子害还厉害吗。”
小芊君哦了一声,问道:“那他比谢家公子还厉害么?”
“厉害一点,差不多到九境了吧。不过他比谢嘉树大五岁,五年之后的谢家子,未必会弱于他今日之风采。”
李往矣嘴角笑意轻扬:“毕竟,谢大公子可是谢家玉树,寒山门面啊,怎么能比别家嫡传弱呢?”
“小芊儿,你说是不是?”
小芊君点了一下头,但她总觉得大师兄这笑容有点坏坏的。
“小芊儿,你说我是不是该修书一封,寄回书院,让先生和董、柳两位夫子,一起督促一下谢家子,让他快点修炼,早日升境?”
“有个北洲第一天才叶归人,压在头上也就罢了,怎么能让这位流景仙人,也压在头上呢?有失我寒山门面的身份啊。”
小芊君确定了,大师兄不是笑容有点坏,是人有点坏。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清澈的声音:“我要是谢嘉树,非啐你一脸不可。”
小芊君循声看去,只见青莲湖边柳荫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位丰神如玉,白衣出尘的青年道人。
白衣道人正朝两人走来。
小芊君看看他,又看看身旁的大师兄,大眼睛扑闪,有些不明白是什么状况。
李往矣却摇了摇折扇,很是不屑:“有本事你现在啐,看我不把你这丑陋嘴脸用映照道法拓印下来,发给观里那些大妈大婶看?”
“呸!”
白衣出尘的青年道人嘴一张,一口吐沫飞向李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