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少女怔怔地望着北方。
她的目光,似乎也穿过了南斗禁地屏障与无尽之远,落在了仙禁大墟外边。
她刚望过去,仙禁大墟前的黑皇、苏老幕、观照老道、句芒春神、猫猫国师几位就感应到了。
猫猫国师胡须抖动,猫脸大喜。
刚提到南斗禁地里的两位,就有目光看过来,莫非老榕树和那个怕生的纸人少女,真的在什么时候,偷偷与小李子达成协议,而自己不知道?
句芒春神脸上同样浮现了一丝喜色。
作为七大雄城的主人之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烛照洞天三大禁地的可怕与超然。
虽然民间传言,坐镇七大雄城的圣人、武神、剑仙,除了统治辽阔的中央之地外,也负责镇压三大禁地。
但实际上六大雄城的主人几经变化,连他这位春神君也差点陨落,而三大禁地却不管岁月如何变迁,始终岿然不动,屹立于洞天世界之上。
仙禁大墟这第一禁地就不消说了,如果不是禁忌伟力退潮,除了六大雄城的老年城主,为求一线生机,挣脱“鱼儿”命运外,其他修士根本不敢靠近。
坐落于洞天世界最南方的南斗禁地,同样是生命禁区。
只有个别误入其中,而又心性纯正之人,偶尔会被老榕树送出禁地,其余人敢进入,同样九死一生。
这第三禁地的可怕程度,一点也不比仙禁大墟弱。
如果李先生真的曾与禁地中的老榕树、纸剑仙达成协议,而对方又愿意守约出手的话,那今日这死局便可破。
黑皇、观照老道两人,与猫猫国师、句芒春神的反应不同,当纸人少女的视线过来之时,他们立即释放出强大威势,轰然一声击溃了纸人少女的视线。
他们这是在宣告自己的强大,警告南斗禁地。
周身萦绕淡淡迷雾,三头六臂来自大赤天的强者巨灵,从出现开始,便一直沉默不语,矗立于远处,如同一座静默的小山。
此刻仍是没有任何表示。
出身纵横家隐脉的苏老幕,则笑呵呵地道:“真不愧是传闻中的纸剑仙,刚提及到她,就感应到了。”
“看来,李小先生说的是真的。”
李往矣问道:“那前辈可以告诉我了,你们这么大动干戈,不仅狩猎七大雄城之主与众多伪圣为祭品,还要同时献祭国色城和七大雄城,到底意欲何为?”
……
南斗禁地里。
纸人少女的视线被击溃,让她眨了眨眼。
“阿鸳,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老榕树妖再次化形,从树干中走了出来。
纸人少女歪头,想了想,说道:“之前来过这里的青衫书生,和那只强大的狸花小猫,被几個很厉害的……人,围住了。”
她不知道隐藏在迷雾中,三头六臂的大赤天巨灵算不算人,说话的时候有些停顿。
老榕树妖却道:“那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自号黑皇,苏醒于西极厄土,三百年前祂曾来过禁地外,你见过祂。”
纸人少女微微点头。
她记起来了,三百年前那个黑袍怪确实曾来过南斗禁区十里之外,在那里站立三天,却不敢进来。
“那个三头六臂的大块头,是从仙禁大墟中出来的,国色城能够跨界而来,它和它的仆从,出了很大的力。”
“至于那个笑眯眯的老头,和那个老道人,则来自人间。”
老榕树妖介绍道,它虽然一直待在南斗禁地里,却仿佛能洞悉整个烛照洞天的事。
纸人少女听完,眸子轻眨道:“他们都很厉害。”
老榕树笑道:“可是他们都很怕你。”
“嗯?”
纸人少女有些茫然。
“他们怕你从这里出去。”
“为什么?我又打不过他们。”
纸人少女很诚实,通过刚刚那一瞥,她确定出手击溃她视线的黑袍人与老道人,实力比起她来只强不弱。
老榕树道:“论境界,你确实要低于他们,可是他们却害怕你身上携带的劫数与异数,毕竟你来自于岁月长河。”
纸人少女明白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背着的长剑。
见纸人少女看着长剑发呆,老榕树妖提醒道:“那位李公子有危险了,阿鸳你要出去帮忙吗?”
“为什么要帮他?”
纸人少女有些疑惑,她与那青衫书生只见过一面,当时她还很快就躲起来了,都没怎么说话。
老榕树妖知道她很是怕生,根本没想过要离开禁地,慈爱地笑道:“阿鸳,你觉得那位李公子,从人间跨界而来之时,哪里都不去,偏偏被传送到了这禁地里,只是巧合吗?”
纸人少女眨眨眼:“难道不是么?”
那次一同出现在禁地里的,除了那青衫书生外,还有狸花小猫师徒,另外还有五个愚笨盗贼,想要打水井的主意,被上古鼋龙给吞了。
老榕树妖笑道:“难道你没有察觉到,那位李公子身上,有一些熟悉的东西吗?”
纸人少女仔细回忆起来,半晌后道:“他好像……去过岁月长河?可是以他当前的境界,不应该呀。”
老榕树妖道:“你没有错,以他的境界确实无法进入岁月长河,不过他身上,却有岁月长河留下的印记。”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岁月长河曾与他遭遇过,并因为他的原因,而发生过一次破碎、断裂。”
纸人少女傻眼:“岁月长河破碎?断裂?因为他?”
老榕树妖悠悠地道:“虽然老朽我也无法理解,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的推衍,应当不会有错。”
“你知晓我的本命大道,与岁月轮转关系密切,跟岁月长河十分亲近,要不然当年你从岁月长河出来之时,也不会坠落到这里。”
纸人少女点点头,信了老榕儿的话。
“可我为什么要帮他?”
“老朽怀疑你自岁月长河而来,因果可能落在他身上。”
纸人少女坐在地上,双手抵在膝盖上,托着下巴,静静地思考起来。
片刻后她摇了摇头,她想不起来自己从岁月长河出来,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