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凶……弃妇。”
余火冷冷的从嘴里蹦出几个字,让汤若惜想到了些什么。
汤若惜依稀记得,姐姐生前是有跟一个叫董虎的男人有过交往,那人是老实巴交的上班族,家世也非常普通。
可是碍于汤家家大业大,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因此汤若雅与董虎之间,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地下恋情。
再者,汤道义膝下没有其他子嗣,自从汤若惜父亲因一场意外去世之后,汤道义对这两个孙女是宠爱有加,更是在将来继承家产上给予了厚望和培养。
身为汤家长孙女的汤若雅,毋庸置疑,将来肯定是要继承汤家产业的,至于未来孙女婿,自然是要过汤道义这一关的。
所以,董虎的身份,让汤若雅有些犹豫,只能瞒着家人,尤其是不能让汤道义知道。
在江海,董虎是每个月只有几千块钱工资的工薪族,租房吃饭,勉强能够养活自己,要想拿出更多的钱出来谈恋爱,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不料,汤若雅却摒弃世俗的眼光,根本不在乎那些所谓的门当户对的传统束缚,深深的爱上了这个能让她怦然心动的男人。
身为妹妹的汤若惜,见过董虎几次,表面上看,并不是什么坏人。
因此,帮着姐姐汤若雅一直瞒着家人。
本来是好心,却不想害死了姐姐,这让汤若惜心中顿挫,后悔万千。
如若余火所说的那样,不觉让人细思极恐。
假设有一种可能,董虎因为偷吃而被姐姐当场撞见,二人发生口角,并因此纠缠不清,董虎为了摆脱汤若雅,便动了杀心。
汤若惜全身打了个激灵,不忍继续往下想,而是看着眼前全身上下都被布条缠住的女人,有些不敢确信的问道:“她真的是姐姐吗?”
余火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汤若惜,因为此时的余火想到了地下室那些牌位,显然有人利用这座荒宅对付汤道义,至于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便不得而知了。
“对了,你是怎么从地下室出来的?”
余火摆弄了一下手中的银针,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告诉汤若惜,一把大锁,又岂能困住一双在死人身上飞针走线的手。
没等汤若惜继续追问,突然门外接二连三的传来几声哀嚎的惨叫。
出于职业嗅觉,余火知道出大事了,猛地从卧室里冲了出去,眼前的一幕,吓得紧随其后的汤若雅差点瘫坐在地。
只见一群歪着脑袋,耷拉着脸,头发蓬松,扭曲着身体,嘴里发出呲呲唧唧声音,抬头的那一瞬间蹊跷流血,像极了末世电影里的行尸走肉。
见到活人便猛地扑上去,狠狠地咬住了脖颈,愣是活生生的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血腥的缠绵,不禁让人味觉翻腾。
回头看着汤若惜,已经扶着墙面,不停的作呕。
余火自知大事不妙,这么多活死人围了过来,就凭汤若惜手底下这些酒囊饭袋,正面冲突,显然不是这些活死人的对手,得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余火一把拉住惶恐不安的汤若惜,再次回到了卧室,狠狠地把门反锁,并且拖了一张书桌,挡在了房门的后面,但此举显然撑不了多久。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人在恐惧的时候,越是六神无主,越容易让自己陷入混乱之中,此时的汤若惜就好比那热锅里的蚂蚁,捶足顿胸,不知所措。
余火见过的死人不计其数,但亲眼目睹活死人,也是第一次,而且需要面对的不止一个,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身为缝尸一脉的弟子,需要的是冷静面对各种突发的情况,尤其是这些非自然可以解释的东西。
余火再次想起了地下室的那些牌位,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是有人利用这座荒宅对付汤道义的话,那么这些活死人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有人在这里炼尸。
这些活死人,是有人放出来的。
诸多蛛丝马迹表明,明显是有人故意养在这栋别墅当中的,利用这些活死人在做一场巫蛊祭祀。
而且从这些活死人残缺不全的肢体来看,肢解的尸体,是通过一种类似缝尸手法拼凑而成的。
记得当初入门之时,师傅镜水楼曾经提到过关于缝尸一脉的禁忌。
缝尸不可藏尸。
此禁忌,赶尸一脉与缝尸一脉,可谓是一脉相承,如出一辙。
赶尸不可藏尸。
但凡有人包藏祸心,亵渎死者,必遭天谴,赶尸一脉同样有此法度和门规。
可规矩终究是人定的,法度之上,总有人游走于法度的边缘,并且乐此不疲的僭越。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活死人,便是有人故意赶尸于此,藏尸于此,并以这座荒宅作为幌子,好掩人耳目。
这赶尸之人,显然是在给人下套呢。
自古缝尸一脉与赶尸一脉渊源颇深,相爱相杀纠缠多年,双方携手并进的例子不少,却更多的是相互下套,双方都较着劲,势必要厮杀个高低,却自始至终未能分出胜负。
其实赶尸之人离不开缝尸,缝尸之法同样离不开赶尸,双方相互成就相得益彰,本该和平共处,却不想两大门派的论剑,最终积怨颇深,成了不可弥合的宿敌。
“姐姐……人呢?”
在余火揣测这些活死人的来历的时候,身后的汤若惜再一次惊声尖叫了起来,余火转身这才发现,刚才被银针镇住的那个红衣女人,居然不见了。
只剩下几条沾满了血迹的破布,这让余火顿觉不安,看来这背后操纵之人,并非泛泛无能之辈。
“看来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逃命要紧,这是余火的第一反应。
“外面全是活死人,出去就是送死,怎么离开?”
汤若惜的灵魂拷问,让余火哑口无言,眼下这卧室被门外的活死人,围得跟铁桶一般,插翅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