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赵符的计谋以后,宁清对此人刮目相看。
宁清从赵符那里得知,男性死囚在曹狱里有个隐秘的交易。有特殊癖好的达官贵人愿意出钱,去牢里寻乐子。对曹狱而言,这些囚犯反正都要被处死,有人愿意花钱进来找乐子,何乐而不为。
至于囚犯被虐待糟践,那就没人关心了。反正人都要死了,死前废物利用一下岂不是对大家都好?
想通了背后的需求和利益链,宁清背上一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需要宁清做的并不多,只是在要行事时,把曹狱主官绊住就行。
听着简单,但也是难办,她宁清算跟鸡毛能左右杜衡的行程。
赵符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她的声音冷的刺骨:“我会将玉面狐狸被捕的消息传到常去牢里寻春的一个富商那里。”
“只要大肆宣扬玉面狐狸的美貌,想必她不会放过此机会。”
那富商性情淫虐,在大牢里玩死的男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这种色中饿鬼,发现凶名在外的美艳死囚怎么会放过。
赵符冷笑一声,目光阴狠“只要她敢去,哼哼……”
宁清只觉得这计划有些大胆,“你对赵平这么有信心?”
“天牢重兵把守,他真要被人玩死了怎么办?”
赵符只道,“平儿的本事我心里有数。”
“我只求大人能在行事时拖住杜衡,让他当天远离曹狱即可。”
听到这里,宁清对赵符心里多了几分思量。这人对幽州官场的阴私可谓了如指掌,不可小觑。
她继而问道:“你为何独怕这杜衡?”
赵符叹气,“这曹狱长官杜衡颇有几分才干,她将赵平盯的极紧,怕节外生枝严禁手下狱典将那生意打到赵平头上。”
宁清用手轻轻摩挲酒杯,久不出声,
赵符试探开口,“大人?”
宁清觉得可以一试,但她没想到的是这赵符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看来这人真还有几分用处,
她还想诈出更多信息,宁清继续怀疑:“赵则平,此计不确定因素太多。你怎知那富商一定能找到门路去玩弄赵平?杜少陵将这案子当做最大政绩,她手下的人岂敢乱来?”
赵符无奈,这宁五柳怎地这么不好糊弄,
她只得继续解释:“那富商姓刘名亦,与杜衡手下狱典李黎是妯娌,这二人乌烟瘴气、同流合污,是同道中人。”
“得知消息,刘亦定会想方设法去找李黎,只要杜衡不在,这李黎胆大包天无所不为。”
竟是如此,
惊叹赵符对各种关系的了解,宁清心里对她高看了几分,
她点头道:“听着有几分可行,我可以一试。”
“但成不成就看你二人的本领了。”
听见宁清松口,赵符终于松了口气,“多谢大人!”
两人一番商量,又确定了一些细枝末节。
和赵符分别后,宁清默默思索。
这杜衡是曹狱长官,主管一城治安,相当于现代的市公安局长。宁清虽然后台够硬,但现在只是个小兵头目而已,要结交杜衡如果没有王宁引见,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杜衡亲自给她发了感谢信她倒是可以利用次此机会。
但是她约杜衡是为了坏事,如何才能既达到目的又不让自己讨嫌?
从酒楼出来后,宁清去荣宝斋选了只钗子哄王嘉元。这钗子檀木制成,雅致又便宜,一个金元宝只花出去了三分之一不到。
感谢赵符的慷慨。
宁清到王嘉元那里时,他正在看书喝茶,外边小雪飘飘寒风刺骨,屋内温暖如春,一室暖香。
美人身穿仓青色长袍,头发只简单挽着,看着雅致又矜贵。
宁清看的蠢蠢欲动,差点忘了自己的目的。
抖落身上的雪花,宁清将披风递给小厮,她悄声走到王嘉元身后,将钗子插到他的发髻中。
王嘉元一惊,转头一见是她,低首浅笑,眸子里的温柔都要溢出,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寻我?”
“不是说公务繁忙吗?”
王嘉元拔下钗子,一边说一边把玩,
这本不是什么金贵玩意,但他爱不释手,当他看见钗子上的刻字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呀~有我们二人的名字。”,上边刻着歪歪扭扭的“清”?“元”
王嘉元握着钗子反复把玩,一脸甜蜜。
宁清为他的好骗感到心疼,
这种头脑简单的深闺公子,一些小学生手段就能拿捏住。
宁清握上他的手,轻声道:“我想你了。”
王嘉元美目流转,娇嗔一声,“肉麻。”
这哪还受得了,宁清直接将他拥入怀中又是一番温存。
好一会宁清才想起正事,她把扒在她身上的王嘉元扶好,长吁短叹起来。
王嘉元不解,问她何事。
宁清叹气,“我出身卑贱,承蒙岳母大人抬爱,现在小有成就。可是同僚们表面和气,背地里只编排我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我那副手李彦,上次那舞姬就是他别有用心,想挑拨我们。”
宁清挤出几滴眼泪,“元儿,我压力好大。”
“周围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恨不得到处寻我的错处。”
“没有也要给我下套。”
说到伤心处,宁清眼眶通红,
她在自言自语般的嘟囔中泄露出软弱与疲惫,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我不在乎什么官职,什么钱财”
“元儿,我想要的只有你。”
“但我真的承受了好多。”
听见她的抱怨,王嘉元大惊失色,他心疼地搂过宁清,“五柳,你的才品何人敢质疑?”
“我倒要看看谁敢在背后给你使绊子。”
王嘉然冷哼一声,拍桌而起,“待我去禀报母亲,我一定要将那李彦给革职!”
“看看谁还敢在背后害你!”
草了,一不小心把李彦给卖了。
宁清连忙拉住王嘉元,“元儿,你莫要冲动。这都是女人在官场上的事,如果靠你去解决,我更会被人耻笑。”
“李彦我已经给了她教训。”
“我只是来求你安慰的,你莫做傻事。”
王嘉元心疼地抚摸上她的脸庞,无奈道:“你这傻子。”
宁清继续卖惨:“吏目杜少陵给我写了一封感谢信,谢我帮他缉盗。”
“我本想借此机会宴请杜吏目,与她回礼。但是我位卑言轻,怕她觉得我别有心思。”
宁清叹气,“顾全礼仪也要这样畏手畏脚,哎,元儿你可知我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