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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2&海瑟2

——她的眼前,躺着一个人,背部朝上,倒在地上。  海伦刚想把这个人翻过来,却看到附近的土壤被润出了红色。  是血!  海伦吓了一大跳,急急向后退几步,捂着嘴,险些尖叫出声。她犹豫着,然后上前去,“救人要紧……”这样一遍遍念着,伸出颤抖的双手,把那人淋漓溢着鲜血的上半身揽住,小心翼翼地把对方翻了过来。  那人的脸被一层尘土覆盖,显得灰黑,依稀能看见眉眼柔和的轮廓,是一个女孩子。海伦拂去她脸上的灰尘,露出一张好看的少女的脸庞,双眼紧闭,显得很痛苦,不住地痉挛着。她把手轻轻放在少女鼻下,少女的鼻翼正快速地颤动,感觉到还有气流涌出,只是相当微弱。  一定要快点救她!海伦心中打定了主意,也顾不得细细查看,便试着把她抱起来……  抱、抱、抱不动……  海伦沮丧地低下头。只能求助于爸爸了……  她哒哒哒地跑了回去,没几步,转过头来担心地回望了一样受伤的少女,然后跑回来,扯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条,扎在了少女的伤口处,稍微捂住不断涌出的鲜血。然后,重新以一个小女孩最快的速度跑回去……    “好些了吗?”  海瑟眼前仍是一片漆黑,耳畔却传来温柔的声音。她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意识中还没脱去方才噩梦中残留的金光。  “唔……”我现在是在哪里……?  她忽然清醒了,连忙坐起身来:“莱拉瑞亚!她设计了这一切!她的手下可能还在附近……”  一只手捂了上来。“孩子,先别急着说,先喝点儿药,你在发烧。”接着,一碗药灌了下来。海瑟呆愣着喝下了药。{1}  好苦……  这么一激灵,海瑟的思维终于明晰起来。她迅速地扫视着四周的环境。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但还算整洁,身下平铺着浅色条纹床单,木制的桌椅整齐地摆放在她躺的床前,房间里没有堆积着杂物,只是床头的桌子上摆了几个小小的白布玩偶。她面前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年轻女人,正微笑着看着她。{2}  海瑟明白,自己这是被好心人救了。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安全了——至少在那群追杀者发觉她没有死,并重新找到她的踪迹之前是这样。  她的心重又抽紧了。“虽然很感谢你们,但是我想我该走了……”她在女人有些吃惊的目光下补充说,“我被一些人追杀了,他们有神官,还有魔法师,如果我不走,他们可能会找到这里,牵连到你们的……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接下来要到哪里去呢?海瑟没想好。可能是回到西格斯兰城,再尽可能顺着安全的大道回到那个“家”吧……  “姐姐,能不能不要走……?你还受着那么重的伤呢……”一个栗色的小脑袋从女人背后钻了出来,软软地说。  “小妹妹,不行哦……你和你的妈妈可能会有危险的……”海瑟想要伸出手摸摸这个栗色的小脑袋,结果牵动了伤口,不由得又是咬紧牙关,脸现痛楚。  “但是,姐姐你这样不是更危险吗?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再次昏过去的!留下来吧!”女孩睁大眼睛,大声说。  “没关系的,孩子,至少等到养好伤了再走。”女人也说,“海伦可关心你了,你额头最烫的时候,她连饭都是在你边上吃的。你要是走的话,她会很不放心的。”  海瑟又看了这个被称作海伦的女孩一眼,她眼中的恳切和忐忑是那样明显,丝毫不加掩饰。她的母亲的笑容,比塞尔温家族任何一个人都真实得多。  她心中忽然涌上一股久违的温暖,伸出手来再次试图摸摸海伦的头——那里看上去手感非常好——然后再次被自己的伤口击退了。  嘶……  看着慌忙凑过来的海伦,海瑟绽出了欢欣的笑容。  爱丽丝,彼得,我找到第三个朋友了呢……不对是第四个……  ……啧,刚刚我居然想到了那个家伙?赶紧掐掉,那个讨厌的家伙才不算朋友……    海瑟已经在克拉伦斯家住了十多天了。  虽然不像莱拉瑞亚那样完全甘当城堡里的花朵,但海瑟外出的机会其实也极有限,这些天来算是开了眼界。吃的还好说,克拉伦斯家还不至于穷到白面包和熏肉都买不起,不过也仅止于此,远没有塞尔温家族的大鱼大肉。  其实也挺好吃的……?海瑟第一次吃时津津有味地想。到了第二天、第三天,她忽然感觉妹妹对家族的热爱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任何说干熏肉比杜尔内(Tourine)龙翼果汁配冈古(Gongu)风味烤无翼鸟肉排更好吃的人,都应该吃半个月的熏肉再说话!海瑟愤愤,然后努力用小刀把干熏肉切成小碎块,学着海伦的吃法,夹在面包里,再沾沾清汤……  她本来还指望自己制作的甜点能稍微报答克拉伦斯家的恩情,结果弗恩带着她去曼纳特尔逛了一圈,单是做十个甜饼的糖钱就够买几十顿白面包了……  “糖?海瑟姐姐是指蜜吗?嗯,在过节的时候可以吃到呢……砂糖?那不是药吗?原来砂糖可以加在蛋糕里啊……?”  海瑟愣住了。“只有过节才能吃到蜂蜜吗?……”她低声喃喃着。  “如果蛋糕也能像蜂蜜那么甜,那倒真想尝尝看呢……有机会的话,海瑟姐姐能做给我吃吗?谢谢!”  海伦的眸子里仍没有不甘,只是纯真的期许。  海瑟忽然感觉眼睛有些疼,继而眼眶有些湿。    海伦轻车熟路地在曼纳特尔的市场里穿行,买来第二天的白面包和杂菜。  这一次要不要去买条鱼?海瑟姐姐好像已经吃腻了熏肉……  海伦一跳,跨过一条阴沟——那里面堆积着排泄物,她小心地屏住呼吸——手臂上的篮子晃了晃,一块白面包险些掉出来。她赶紧把篮子抱到身前。  克拉伦斯家不是什么殷实的人家,克拉伦斯夫妇一天到晚忙于工作,弗恩回到家里时总是疲惫不堪没有余力下厨,至于艾布特,他不炸厨房就已经很不错了——虽然他总是对做饭这件事很好奇,跃跃欲试。  于是,海伦的日常任务除了识字、打理房间、外出采购和偶尔下地干活外,又增添了抢在艾布特之前占领厨房做饭这一条。  她这次就打算把鱼肉搅碎去腥,然后加盐,和白面包屑拌一拌,加点儿油炸一下……  海伦绝不是菜市场里年龄和身形最小的女孩子。实际上由于家有两份工资,能满足温饱的原因,她的身形在同龄女孩中算是稍高的,衣衫打扮也更整洁。  海伦来到卖鱼的摊位前,和摊主大叔说了几句,大叔很熟练地从水桶里捞出一条大鱼来。海伦付了一个西格斯兰银币,收回几个铜币,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已被装进了她的凝冰瓶里。  还好鱼不需要呼吸空气,不然在瓶子里会被闷死的……  海伦一边往回走,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  海瑟姐姐现在在做什么呢……?  海伦知道海瑟出身贵族,贵族一定不同于克拉伦斯家这种再平凡不过的家庭。她也明白,海瑟姐姐正在被一群坏人追杀,而且伤好后就会离开他们。想来,他们平时吃的是用砂糖做的蛋糕,而不是干熏肉……  忽然有点想跟海瑟姐姐去吃砂糖蛋糕了。海伦咽了咽口水,但海瑟姐姐的爸爸妈妈好像不爱她……  我还是喜欢自己的爸爸妈妈。她的脑海中浮现起弗恩温暖的笑容和艾布特被烟熏了一样的脸……  不对。海伦摇了摇头。  是艾布特对着墙上那张地图讲解卡林多史时的认真和时不时的打趣……  她小小地点了点头,然后抱着篮子向家的方向跑……  “海瑟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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