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因为耳朵的问题,到30岁的年龄了,仍然没有结婚。这在家人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简直就是白白浪费家里的粮食。他们根本不管李舒这些年凭借自己的勤劳赚了多少钱补贴家里,也不管她让家里的日子从紧巴巴过得稍有宽松,他们只盯着李舒那张嘴,算计着她到底吃了家里多少粮食,用了家里多少布匹。
李舒不是那种喜欢反抗的人,她的性子算不得柔软,但也算不得刚硬,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只是大多数女人都沉默着,她也随波逐流的沉默着。不反抗,不挣扎,只是孤零零地打发着一年又一年。
其实李舒从没想过自己会有结婚的那一天,尤其是在和陈佑邻领证的时候。拿着结婚证的那一刻,她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动,恍惚间觉得自己有家了。
理智又很快提醒她,她和陈佑邻领证结婚只是为了领养那个孩子,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婚,自然也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
她打心眼里接受这件事情,所以并不觉得陈佑邻亏欠她什么。当陈佑邻把漆器盒子摆到她面前时,她心里已经很受感动了,觉得自己终于被当成人看待。
当她看到盒子里的首饰时,却没有了这种感动的感觉,反而有些惶恐。
一开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惶恐什么,沉思了片刻之后,方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就觉得自己不配。不配拥有这些好东西,不配穿戴这些名贵的首饰。所以她惶恐地想要把他们推开,唯恐因为自己占有了它们而惹来别人的谩骂、指责和嫌弃。
在看到陈佑邻特别坚定的态度后,她才重新拥有了那种感动的感觉。
正是因为感动,正是因为知道陈佑邻把他当人看,把她当女人看,所以更加不愿意接受这份礼物,不想让陈佑邻破费。
陈佑邻严肃地说:“你要不接受,我就当你看不起我。”
这话实在太严重了,吓得李舒赶紧摆手,“我、我肯定没有半分看不起你。”
不等李舒说完,陈佑邻就说道:“那你就收着。”
他们本来是打算第2天就去把离婚证扯了,但没想到云锦浩和林广山突然设计出了新的漆器样式,要他们赶紧加班加点的赶制漆器。一忙起来,就都忘了领离婚证的事情。
等把漆器做完,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秋天的晚风刮在人身上,卷走了仅存的余温。冷得街上的行人不住的打寒战,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赶,一溜进家门就赶紧关上房门,不再往街上走半步。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陈佑邻却觉得清静舒服,慢慢地走着。
刚走出几步就听到旁边传来脚步声,抬眼一看,竟然是李舒。
“
巧了。”李舒主动打招呼说。
“是啊,挺巧的。”
周围寂静,唯有他们的声音显得特别清晰,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陈佑邻客气了一句,“要不一起走走。”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随口客气客气,没想到李舒很爽快地点头答应了:“好啊,一起走走,正好刚才吃了点东西想消消食。”
两人就这样并肩往前走着,走了一段距离,遇到有帮工急匆匆的往回赶,认出他们二人后竟调皮地吹了一声口哨,开起了玩笑:“新婚夫妇就是不一样啊,如胶似漆的,这么大冷的天都要出来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