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通闹腾下来也不过才三点多,段青山将人放回床上掖好被角才从柜子里拿出张薄毯盖到自己身上,这下才是严严实实的带着被子抱着明悦溶。
“睡吧,我一直守着你。”段青山说完这话就如刚刚一般阖上眼,几分钟后倒又睁开,对上她直直望向自己的漆黑双眼。
“怎么了?”伸手撩开被子躺进去切切实实的搂着人问,明悦溶眨了下干涩的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这人的不安几乎要溢出来,可她这几日心里烦,也没多在意眼前人。
段青山随着这句话放空自己,她也抱着人轻轻的哄着,懊恼自己无用,只能这样安抚人。
这几日段青山确实也不好受,自打他那日在段府拒绝桂卿之后就少回去了,正好这间房子布置完毕就搬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换了地方不习惯,段青山竟然开始做起梦来。
鬼魂是不会做梦的。
他原以为是自己复生在即,上苍连只有活人才会拥有的奢梦竟也开始施舍给他;可从记忆里小时候家和美满的样子忽然到海上白浪滔天,再到自己在水里窒息反复,一次一次的只给段青山带来空茫的惧怕。
这种惧怕和未知给段青山带来了极大的悲伤,他觉得自己复生无望了。
可是最近明悦溶越来越依赖他,真是时时刻刻拉扯着他不让那颗心落定;“只是怕你睡不好。”口是心非的说完这句之后抬手捂住明悦溶的眼,不让她看见自己眼里抑制不住的悲哀。
为何自己不能就是一个单纯的人,为何自己不能像郝南那样肆无忌惮的直接介入明悦溶的生活里,这样害怕会一步踏错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可是越紧握越痛苦。
在无数次在溺死前的那股窒息感里惊醒过来的那些时刻段青山质问自己: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明悦溶对你的爱呢?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自己变得越发坚硬的心墙,把那个幻化出来的明悦溶虚影囚禁在里头,如果我拥有不了你,那你是否愿意陪着我一起离去?
“我不允许。”
“什么?” 被捂着眼的明悦溶不知所以,听见他冒出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也疑问,可是段青山决心不让她在明日到来之前瞧见自己卑劣的心;“睡吧,过几日我们回家。”段青山就着捂眼的姿势靠近了些,贴近她拥紧她,似哀求又似安抚:“不会有什么事情阻挡我们在一起。”
明悦溶听话的阖眼,眼睫不再颤动,呼吸也放缓;可是两人都知道这样的虚假平静只是一时的。
冬季很快到来,毫无理由的寒风肆虐在户外,敲击着那些无人接听的窗户发出阵阵闷声。
他们终于要带着陈戴军去段家村,明悦溶也回到剧组工作美其名曰是盯着人小心破坏景点,跟段青山分开回陈家那天她看见那人眼里的悲切。
为什么悲切?
明悦溶很想问,两人住在一起,心却越离越远,她甚至想问段青山是否已经开始厌烦自己每天在身边。
可段青山每次都会用行动堵住那句即将开口的质问,用一刻不落的陪伴和十足的距离感隔开那些会让她产生危机感的一切事物。
又用欲言又止的哀伤将两人之间隔开一道天堑。
所以在她毫不犹豫的踏进陈戴军的保姆车时连萧宙都开始旁敲侧击的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坐在另外一侧的郝南也是脸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
“说了是去工作,我不想和他一起去。”反正到了段家村又会住到一起,借着路上这段时间都好好想想也好,“影响不好。”她意有所指的看看萧宙。
陈戴军看着明悦溶气鼓鼓的脸摇头,示意萧宙不要再去刺激她,又示意郝南去开个新话题,郝南也不负所望的拉着明悦溶开始打游戏。
一路上车里也恢复了往日的气氛陈戴军才放松下来,毕竟要是这关口她们小情侣吵起架来这浩浩荡荡的一组人去了也是尴尬。
“少夫人。”他们到段家村时天已经黑了,可之前的改造也明显很有成效,之前的小路都变得古色古香;路边的装饰灯笼也散发着暖色的柔和光线,桂卿就在窗口候着她,见她下车还想着去帮忙拿行李。
现在整个段家村已经在周边城市打开了市场,路上也有不少的游客在逛街,走路穿插间微微挡住了她的动作。
可是郝南却不让她插手,自己拉着几个箱子往之前明悦溶住过的院子去,桂卿见这样子尴尬的收回手。
“少夫人不住府里吗?”她寄期望于明悦溶,可明悦溶也是神色冷淡的点点头,之后就跟着郝南的脚步回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