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明白了。”慕容平恭敬地施了一礼。在他看来,沈熠的这番话更像是师长的教诲,值得自己大礼以受
“好了,你赶紧去找人研究给你的药方是否有用吧,我还有事,这便走了。”沈熠道,“容儿,你跟我一起走吧,去聆音楼。”
前往聆音楼的路上,曾容内心百感交集。半个多月之前,她还像一只金丝雀一样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翠云楼里;可现在,翠云楼变成了聆音楼,她不仅脱了贱籍,成了沈熠的丫鬟,而且拜了名医慕容平为师,成了盛朝的第一名女医者。人生际遇百转千回,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谁也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
“容儿,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沈熠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曾容,有些好奇地问道。
曾容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对沈熠道:“少爷,奴婢在想,要是半个多月前没有遇到少爷,奴婢这辈子就只能困死在那楼里了,更不会有机会做自己喜欢的事。”
沈熠也笑了笑,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好好生活、好好学医就行了。”
“嗯,奴婢明白的。”曾容道,“对了,少爷,刚才我看到您写的那些方子,好些都是清热排毒的,不知是治什么病症的?”
沈熠红了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据他所知,疳疮的形成多与性生活不洁、曾有高危性行为等相关。在古代,这种病多发生在娼寮妓馆这种地方,男女皆会患病,且男性患病率远高于女性。曾容如今虽说是医者,但毕竟还是黄花大姑娘,跟她说这种事,好像有些轻佻。但转念一想,自己带她来聆音楼不就是为了这事吗,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于是悄悄地跟曾容说了具体的情况。
曾容起先听到疳疮的病症时,由于女儿家的矜持和含蓄,不由得羞红了脸;可当她得知一会儿要帮聆音楼里的姑娘检查身体,以防她们也患上此疾时,立马严肃了起来。虽说青楼姑娘一般只卖艺不卖身,但也有例外的时候,万一染上此疾,又没有及时治疗,那这一辈子可就毁了。不论是出于医者的职业道德,还是看在沈熠的面子上,她都必须去检查。
未时左右,沈熠传信给向三娘,说他下午要来一趟楼里,要求今天暂时关门。向三娘误以为沈熠要来找乐子,便在门外挂了一块“贵客包场,恕不营业”的牌子,然后便眼巴巴地等着。直到申时,沈熠才出现。
“三娘见过东家。”向三娘立马上前行礼,又见曾容背着一只箱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笑道,“容儿也回来了?”
“免礼。”沈熠摆了摆手,指着门上挂着的牌子问道,“这什么鬼?不是跟你说了今天不开门吗,怎么还有人包场?”
向三娘一脸尴尬,刚想解释,只听曾容道:“少爷,向妈妈说的这贵客想必就是您吧。”
沈熠有些糊涂,却也没再多问,咳了一声道:“进去说话吧,今天事情还挺多的。”
“是,东家。”向三娘急忙前面带路,又感激似的看了一眼曾容,用唇语道,“多谢。”
一间隐蔽的房间内,沈熠、曾容和向三娘围坐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向三娘的脸色很是复杂,又羞又忧。姜姝和芸儿则依旧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
“这件事必须要重视,楼里所有发生过房事的姑娘都要接受容儿的检查,千万不能漏掉一人,听清楚了吗?”沈熠很严肃地道。
向三娘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敢掉以轻心,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东家放心,妾身一会儿亲自陪着容儿去检查,保证万无一失。”
“嗯,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这楼里的情况你比我了解。”沈熠点点头道。
“是,东家。”向三娘带着曾容退出了房间,刚走到门口,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沈熠道,“东家,您是否要见见沁儿?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练习您上次写给她的曲子,可最近好像陷入了瓶颈,希望您能指导一下,再加上她是完璧之身,不用检查。”
沈熠想了想便同意了,反正自己也没事干,去听听沁儿唱歌也好,权当是打发时间罢了。
由于花魁的身份,沁儿所住的小阁楼无论是外部环境还是内部陈设都是聆音楼里最好的。只见此小楼宽敞安静,前后多植花卉,或有怪石盆池,左经右史,小室垂帘,茵榻帷幌之类。阁楼有两层,甚是高爽。第一层是丫鬟的住处,内有床榻桌椅之类,两旁是耳房;第二层是沁儿的卧房和书房,卧房白天通常是锁着的,只有到了夜间才会打开,因而沈熠去的是书房。
“女儿,快开门,东家来了。”向三娘敲响了房门,有些激动地道。
不多时,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从内打开,迎面走出来一个翠袖红衣、风华绰约的年轻女子。只见她肌白似雪,玉面含春,眉如初月,眸引横波,云髻婆姿,一笑倾城,果真是风流第一佳人,正所谓“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沁儿见过东家!”沁儿施了一礼,优雅得体又风情万种,又笑着冲曾容打了个招呼。
“姑娘客气了。”沈熠道。心里不禁感慨这沁儿真是貌美如花,难怪古人说秀色可餐呢。
“女儿,东家是过来指导你练习曲子的,还不快请进屋?”向三娘冲着沁儿挤了挤眼睛。
沁儿心领神会,对着沈熠微微一拜,声音如珍珠坠入玉盘一般,道,“东家请入内一叙。”
“好。”沈熠点了点头。还是自家产业好啊,说见花魁就见花魁,哪像上次去那燕歌楼,诗写了,钱花了,时间也浪费了,最后屁都没捞着。
进入房内,只见正中的座位后面挂着一幅名人山水;面前的香几上放着一只博山古铜炉,里面燃着上好的龙涎香;左边书架上摆着些古玩器物,右边书桌上放着好些诗词合集;两侧墙壁上贴着许多诗作,沈熠所写的那首《水调歌头》则位于最中间的位置,整个书房的陈设看起来十分富有格调,想来大户人家的女子也不过如此。
“东家,妾身先告辞了,您慢聊。”向三娘见沈熠已进入房内,便带着容儿忙活去了。
“东家请坐。”沁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又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小英,奉茶。”
“是,姑娘!”伺候沁儿的丫鬟应了一声。